卯时三刻,檀香院里,程德青和柳芸娘收拾妥当,相携去往颐安院。
老夫人受了两人的礼,拉着柳芸娘的小手笑着说:“昨日芸娘看望了亲家老爷,亲家老爷都好吧?”
柳芸娘侧身坐在一旁,笑着说:“我爹都好,让我向您问好呢。”
老夫人笑眯眯的说;“好,好,你们小两口好好的 ,我老婆子也放心了。”
程德青坐在一边的太师椅上喝茶,并不搭话,老夫人看了儿子两眼,想着缓和几句,嘴角诺诺,到底没说出话来。
丫头掀了帘子,三爷程德禄走了进来,先给老夫人请了安,老夫人笑得满脸的皱纹都挤在一起,喜得不知道说什么。
三爷又向哥嫂作揖,程德青点头致意,问弟弟最近忙什么,功课怎么样,程德禄都恭敬地答了,又谈起昨日第一楼的事情。
“那个好诗才,不知是何人所作,听说是会稽人名叫柳白的”,程德禄一脸钦佩的说道。
程德青点点头,“我昨日正在第一楼,《将进酒》雄浑磅礴,五音繁会,气象不凡。”
兄弟俩谈起“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罇空对月”,又是一阵细细品味。
柳芸娘并如萍翠儿三个坐在一边,安静如鸡,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语。
柳芸娘心道,看来《将进酒》确实冲击了这群风流才子的思想了!
她也为大启做了一点贡献了呀~
程德青看了一眼柳芸娘,见她臻首低垂,娥眉轻皱,以为她觉得无趣,又扫过老夫人,看她两只眼只顾盯着程德禄,随着程德禄笑,随着程德禄惊叹,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讥笑。
他站起来作揖告退,因不是旬日,也不用在颐安院用饭,带着柳芸娘回去了。
时候尚早,暑气还没蒸上来,空气凉爽,两人一前一后,花园里繁花盛开,姹紫嫣红。
程德青走了几步,没有听到跟来的脚步,回头看去,柳芸娘正站在一丛芍药花前面看着蜜蜂嗡嗡嗡的采蜜忙。芍药花开艳丽,嫩黄色的花蕊掩藏在层层叠叠的粉色花瓣里,硕大的一朵,衬的柳芸娘的脸更小了,人比花轿。
程德青走过去,站到柳芸娘的后面,大手扶上柳芸娘的纤纤细腰,低头贴着小娇妻的耳垂,喑哑道:“晚上的你比花更美”。
“下流!”柳芸娘臊了个大红脸,恼羞的瞪了一眼程德青,落荒而逃。
“呵呵呵”,程德青一扫颐安院的阴郁,心情空前的好起来。
路过听涛院,大爷程德才正提着鸟笼,吹着口哨,一路逗着鸟嘻嘻哈哈的走出来。
看到程德青,热情的走上前打招呼:“二弟,从颐安院出来的吗?这是要回去作甚?要不和我一起去倚画楼,最近新来了几个丫头,都嫩得很。”
程德青眼神阴翳,皮笑肉不笑的走过去。
程德才正笑着打招呼,不防他突然出手。
程德青照着程德才猥琐的脸就是一记重拳。
“啊!”程德才连滚了好几下,艰难爬起来,面上涕泪横流,鼻子下面两管血水糊的下巴衣服上都红了一大片。嘴巴剧痛,“咳咳咳”的吐出三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