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坊街在永盛街东南方,临近钱塘江,因水运交通便利,往来过路船只繁多,商贾云集,沿着钱塘江边形成了码头客栈,后面渐渐发展出来的一条街。每到夜晚灯火辉煌,客栈林立。
柳家就居住在河坊街,一栋三进宅院,柳母在柳芸娘三岁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去了,守着偌大的院子,柳家老太太要柳父续娶,好为柳家传宗接代,被柳父推掉了,等柳家老太太去了,更没人管柳父续弦的事情了。
柳父一人拉扯柳芸娘长大,可要把柳芸娘放在心肝上宠着。
柳芸娘一路坐车,想着翠儿说的柳父如何疼惜自己,心里暖暖的。
在现代柳芸娘父母也早早的去了,也是外公拉扯她长大,等她终于毕业了,外公也去世了,想起外公,柳芸娘眼睛一酸,就要流眼泪。
如萍看到柳芸娘闷闷不乐的样子,轻声说,“夫人,马上见到老爷了”。
自从姑娘嫁人,回娘家是不方便了!
马车停到一所宅院门口,门房老柳头伸出头看到车窗里翠儿的脸,连声大叫:
“老爷,姑娘回来了”!
柳芸娘……
翠儿和如萍笑着扶柳芸娘下车,主仆三个刚要进门,一个圆润壮实的中年男子奔过来,“囡囡,你可算回来见你爹了!为父要想死你了”。
柳芸娘……
古代的父亲这么奔放的吗!?
柳父仍然喋喋不休:“程德青那小子怎么没有陪你一起回来?他又惹你生气了?哎,闺女呀,男人花心这个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别惦记他了,不如爹再给你重新找一个?保证对你一心一意。”
柳芸娘……
“爹,相公很好,他有个诗会耽误不得。”柳芸娘示意翠儿,翠儿忙说:“老爷,您别听外面的人说,二爷没有去什么勾栏瓦舍,就是去第一楼。”
“是呀,爹,相公为人正派,虽然不务正业,但对女儿是好的,再说,他要是真的纳了小妾置了外室,我一定跟您回家去”。柳芸娘保证道。
柳父看着闺女脸色红润,没有忧郁之色,也放下心来,料想当初程德青三顾柳府才娶了囡囡,成亲不足半年,应也不会太出格,遂放下心来。
巳时三刻,第一楼仍然人声鼎沸,热火朝天,二顺子走到二爷身边,低声道:“二爷,听涛院的丫头说,昨日大爷醉酒冲撞了二夫人,夫人今日回了河坊街,您看,要不要奴才去,”说着,做了一个捶打的动作。
程德青皱起了眉头,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冷笑,“程德才找死!”
他看向仍浑然忘我,低吟浅诵的刘晏,示意了一下他身边的小厮,出门也往河坊街去了。
路过陶然居,二顺子去店里提了两盒缠着黄丝带的攒盒,攒盒正中印了陶然居的名号,装着柳老爷爱吃的糕点,两人又继续往河坊街去。
到了柳府门口,门房老柳头伸头看到程德青,一时惊讶,忙不迭出来作揖:
“姑爷安好,姑娘前脚刚到,正在房里和老爷说话呢,您里面请。”
程德青勾起嘴角,又是轻轻一笑,“有劳。”
说着径自走过影壁,往正房走去。
柳芸娘正和柳父说着程府里的人事,说到大夫人让柳芸娘挑花样子,柳父心有戚戚。
“程家不像咱家就你一个,你可得机灵点,别被下套了,内宅这种事我见了多了”。
柳芸娘正要戏谑柳父如何“见多识广”,守门的柳丫掀了竹帘子进来,
“老爷,姑娘,姑爷来了”。
父女两个面面相觑,柳芸娘勉强笑道:“许是诗会提前结束了,他便过来探望您老人家”。
刚说完,程德青走了进来,看到老丈人和夫人聊的正欢,嘴角一勾,笑着作揖:“爹,小婿来迟了”,说完又看向自己的夫人,见柳芸娘杏眼桃腮,粉面含娇,没有郁色,便也放下心来。
柳芸娘被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登时面上涨红。
柳父绷着脸不悦道:“贤婿,你当初再三恳求我将女儿嫁予你,可成亲不足半年,她已哭了几次,你这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