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光线下,心口上的那朵山茶花,鲜明艳丽,熠熠生辉,比真花还真上几分。
我什么办法都试了遍,就是不能把山茶花给弄掉,无论我怎么洗怎么擦,就是弄不掉,除非把那块皮给割。
这花是不影响我什么,看上去也很好看,平添分独特的美丽。
可偏偏是突然间一夜就有的,偏偏会是山茶花,这很难不让我多想。
直觉告诉我,这朵山茶花,和那个神秘男人有关。
“阿缘,你去摘点艾叶回来。”大伯母吩咐说,“你三哥又不知道死哪去了,见天不着家的。你都嫁人了,他自己还没个着落,跟个二混子一样。”
我提上篮子去田里。
这会正是初春,田地里疯长着各种杂草。
我走过去摘,走着走着,突然间,我身体一顿,眼眸微动,灵光一现。
十三岁那年,那个男子曾把我送给他的山茶花,推进到我的心口中,山茶花消失不见,没有在我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时隔六年,那朵消失的山茶花,如今长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喃喃说着,深感无力。
好似从死而复生那年开始,我的命运,已经在冥冥之中不知被谁给安排好了。
别人都知道,唯独把我蒙在鼓里。
一边摘着艾草,一边想着事,不知不觉间天就悄默默地黑了。
四下无人,我拍拍身上的灰尘,准备回去。
“阿缘。”
转身要走,听到有人在喊我,我愣了下,张望四周,这里除了我也没别人,是我听岔了?
不过这个声音听起来是真的熟悉啊。
“阿缘。”
继续走了几步路,又隐隐听到这个声音,我本能回头去看,什么人也没有。
还是我幻听了?
我好生纳闷,停在原地,准备要走时,又听到有人在喊我。
“阿缘。”
声音幽远空灵,好似是从某个深处之地传来的。
我转过身去,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她佝偻着身躯,提起我忘记拿的篮子,颤颤巍巍地走来,像以前那样念叨着:“你啊,忘性真大,又丢三落四的,别哪天把自己给弄丢了……”
她边说边走到我面前,把篮子交到我手里,又说:“看你手上的红绳都快烂掉了,我给你系上新的。记着,不管出什么事,都不能取下来,得一辈子带着。好好保管来,这红绳可重要着呢。”
说着,她取下我手腕上戴了多年的红绳,换上新的。
在我双手双脚上,都系着一条红绳,戴了多年,早就褪色发旧,烂得不像样了。
她蹲下身,又给我脚腕戴上。
忙活完后,她像是劳累过度,身子愈发弯曲,说话声音越来越微弱。
“知道了吗?”
我点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想说话说不出来。
“天黑了,该看不到路了,快回去。”
她催促着我,我傻傻地转过身去,却没有离开半步。
等我再回头时,她已经不见了。
田野广阔,夜幕侵袭,万物都变成黑漆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