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美丽故事栩栩如生讲述出来,台下听众意犹未尽,为明茵和徒央的生离死别感到惋惜。
章水之见徒湖听得兴致勃勃,似乎没有忌讳,便小声说道,“湖公子,咱们央公子和明茵公主名声在外呀,看把他们羽国人惊艳的。咱们石国才郎貌女那么多,又何止央公子一人。依在下看,湖公子也是....”
章水之马屁还没拍完,身旁一桌传来鄙夷之语,“哼,什么天造地设的一对,真是可笑!”
兰陵他们三人一听,不约而同向旁边看去,只见两个富贵公子正在饮酒聊天。
“可不是嘛,传言那公主受了诅命,恶灵侵缠。克死了那个徒央不说,连人家的爹也死得莫名其妙。就算绝世姿色,有个屁用!”
“就是!红颜祸水,真是不假!”
说道此处,二人突然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咱们二世子不是打算娶她嘛,说不定呀....也是被她克死的!”
“当真?!”
“看上那公主的男人,都没好下场!”
“你爹可是在国殿谋事的大官,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国殿因为此事,都争论起来了.....”那人突然感觉兰陵几人关注的目光,便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吧,敬咱们英勇的二世子。”
说罢,那两人继续饮酒。徒湖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召见之事一直没有消息,加之方才见闻,他似已心知肚明。
三人匆匆回到使馆后,徒湖问道,“章大人,在羽国可有私交的官员?”
“回湖公子,我国的‘国印司’和羽国的‘护国司’素有邦交往来....”
“不,我问的私交。”
“明白了,下官与‘疏密大夫’‘卢由’有些交情。下官这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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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密大夫卢由听到章水之单独前来,倒是热情接待。
二人简单寒暄之后,章水之送上一座‘栾英石雕’。
卢由酷爱收藏精美石雕,看到眼前这座便有些爱不释手。但为官多年,个中含义也能猜出一二。因章水之前两次随同出使羽国,二人结下些私交,这些年也偶有私信往来,所以卢由开诚布公问道,“章大人可是为了觐见一事?”
章水之拱拱手道,“卢大人,我们徒大人来到贵国已有多日,出使文书也递交了许久。‘言雀’大人明日也该去使馆了,我们徒大人便特意命我过来,一来是拜望大人你,二来也是想凭着你我私交,询问看看有什么需要避讳的?”
卢由诧异,“谁说言大人明日要去?”
“在下也随行出使羽国两次了,这觐见之期可都未超过七天。”
卢由看出他是在试探,思忖过后,说道,“怕是还要再等一等。”
“再等一等?!若明日言大人再不出面,那可就有失一国风度了。”
章水之竟也难得铿锵起来。
卢由摆摆手,安慰道,“不过也请章大人回去告诉徒大人,羽国不会失了礼数了,时日未到罢了。”
各国接见来使,从未有超过十日的。章水之领会卢由话中意思,知道他们怕是还要再等上三天,却不明白羽国为何如此慢待。
章水之说道,“卢大人,今日我与徒长官外出,深感到羽国与我石国的邦交之深。”
卢由好奇,“此话怎讲?”
“贵国酒馆中,说的唱的可都是我国.....明茵公主的事。有些个故事,连我,都是第一次听到。”
卢由意味深长笑了笑。
章水之见他不回应,继续说道,“卢大人,我们可是诚心而来,若是有什么误会,应当明说才是,免得影响了....两国邦交。”
二人眼神对视,章水之显出一国使臣风范,笑容多少有些谄媚,却没有退缩之意。
卢由将仆人招至身前,小声交代了几句后,那仆人小跑着出去,不一会便拿来一副羽雕。
卢由这才说道,“章大人今日带来的栾英石雕.....我收下了。但礼物自是不能白收,我也应有所表示。言雀大人平日经常说要注重邦交之仪,这件羽雕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上面的刻印却是出自名家之手。还请笑纳。”
他提及‘刻印’二字,语气加重。章水之看向右下角的两个字,顿时了然,拜谢后,便匆忙赶回了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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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湖听罢,看着章水之带回的羽雕,陷入沉思。
见他许久不语,章水之急切说道,“湖公子,得想想办法了。”
兰陵百思不解,不明白这羽雕究竟有何深意。见他困惑,章水之清清嗓子,道,“兰兄弟有所不知,各国出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来使需在十日内被接见。”
“我知道,听章大人你刚才所言,想必那言雀定是要等到第十天才肯来见我们了。可跟这羽雕....有什么关系?今日在花羽街,我看到好多这种成色的羽雕。”
兰陵虽只是徒湖身边一名小小谋士,但谁都看得出徒湖很器重他,所以章水之一路放下架子与他称兄道弟。即使被他玩笑几句,也都忍下不便发作。此刻这位谋士连这羽雕上的暗示都看不出来,章水之不免有些得意,摆摆姿态道,“兰公子,重点是这刻印。你看那刻的何字?”
以兰陵现在的认字能力,自是难不住他。扫一眼刻印,兰陵问道,“这是‘茵雀’二字,可是制作这羽雕的匠人名字?”
章水之摇摇头,“哈哈哈,兰兄弟,非也非也。那是这羽兽的名字,且刻印一般都是反向读的。”
兰陵再念,“雀茵!所以....卢由的意思是....”
章水之笑道,“没错,卢大人就是通过此物暗示我们‘确是明茵’公主之事。”
兰陵装作恍然大悟,故意奉承道,“章大人见多识广,深谙官场之道,兰陵佩服,佩服。”
章水之倒是客气起来,“哪里,哪里,兰兄弟过誉了。”
二人你言我语,相互恭维,身边徒湖则一直凝眉苦思,想着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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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言雀果然来到了使馆。
徒湖穿着石国官服,郑重其事在正堂等候。见一位面色宽和,身体微微发胖的中年男子在华布多的陪伴下,缓缓走入。
待他落座,徒湖拜道,“石国史文院简文学士,徒湖,拜见羽国‘护国司’护国属相言大人。”
“使者有礼了,请坐吧。”
待徒湖也坐下,言雀又说道,“文书已经批示,明日便是觐见之日。”
“多谢言大人,在下此次前来,是代表石国表达对二世子追思。二世子英武之名,石国众人皆知,如今天妒英才,还望贵国节哀。”
言雀却回道,“世子受国主宠爱,求亲遇难,确实惋惜。”
听道‘求亲遇难’四个字,徒湖反应迅速,“世子绕而求远,走贵国神兽居所,不知是否与求亲有关。若是,我回去后也好禀告国主才是。”
没想言雀反而微笑道,“明日觐见仪程,我的下属会告与徒长官知晓。”
“有劳言大人了。”
简短会面后,言雀离去。
兰陵本是看热闹的心情,以为会是场唇枪舌战的会面,却格外和平温馨,尽显邦交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