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清楚了,当真不是小产?”陈皇后侧躺在软枕上,单手支着头,发鬓上华美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着,缓问着道。
文秀站在一侧,在地上还有两个小宫女在替陈皇后捏着腿,她垂着头,轻说:“回娘娘,问清楚了,确实不是小产。”
月充仪入后宫不过一月,她本就得宠,若当真这么早就怀有身孕,岂不更趾高气扬?
“她身子不好?”陈皇后轻轻撩开眼,神色无半点困倦,眸中一片淡然。
文秀道是:“听太医说是年幼时受过寒,需得耐心养着。”
“既然这样,便叫太医多照看着澜月阁些。”
这话中自然有别的意思,文秀立马懂了她的意思,“奴婢明白。”
“皇上呢?还在乾德殿吗。”乾德殿一向是天子的寝宫,与御书房靠得极近,前殿是会见朝臣之处,后殿是天子安寝之地,就连她这个皇后也没去过几回,月充仪倒好,直接被皇上抱了进去。
文秀面色似有难处,这句话被她说得极缓:“回娘娘,眼下皇上还在乾德殿内。”
陈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手指紧紧扣住了手心,从榻上坐起,咬着声低低啐骂了一句:“狐媚子。”
大殿之上无人开口,纷纷垂着头不敢发一言。
乾德殿内,月离的手指轻轻勾着宋玄的衣袖,一张小脸好不容易回了点血色,双眸带泪,自下而上仰看着他,过了片刻才轻轻开口:“臣妾谢陛下宽恕。”
宋玄低看一眼床榻上娇弱纤瘦的美人,淡淡地移开了视线,将衣袖从她手里抽出来,语气不怒自威:“管好你这张嘴,再要让朕知道你吃了些什么不该吃的,你院子里的那些宫人可就没命活了。”
月离心中暗暗撅了撅嘴,觉得他说话挺凶的,却也不敢在明面上说什么,只能委屈巴巴地眨眨眼,低声说:“是,臣妾知道了。”
殿内安静了一瞬,此时有宫人在外侧轻声说药来了。
月离稍微直起了身往外去瞧,只见宫人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还未近前来她就闻到了那股刺鼻的药味,口中都不由得干涩起来。
略微偏头,窥见了宋玄端坐在一侧冷漠的视线,顿时不敢再动了,直到那碗药被宫女拿到了面前。
“看着有些烫,我且、且再过一会儿喝。”她吞吞吐吐地轻轻推了一下药碗,偏过头深呼吸。
那宫女疑惑:“娘娘,这药是特意凉了些时候的,再过一会儿就该凉透了。”
月离啊了一声,还欲说什么,余光瞥见宋玄伸手过去接住了碗。
“陛下……”月离磨蹭着过去,轻吐着气,喊他。
宋玄看上去铁面无情,说话声音也透着严厉,黑沉的眼眸轻轻蔓过她的头顶,“自己喝还是朕让人给你灌进去。”
好凶。
月离在他话音落完的一瞬立马伸出双手去接,忙应道:“臣妾自己喝。”生怕慢一步就会被人架着灌药。
入口的药汁滑过喉咙,一路落到了肚中,月离喝得直皱眉,双手捧着药碗,生怕自己拿跌下去了会有挑衅君威之嫌。
喝完最后一口,月离的舌头已经发麻了,她抖着手把药碗递出去,轻轻吐了下舌头,满目的难受劲儿。
“陛下,臣妾喝完了。”一双带水意的双眸看着他,轻轻喘了口气。
宋玄接过宫人递来的干净手帕,闻言轻轻挑起了月离那张妩媚的小脸,手帕划过她嘴角,将她沾上的药汁擦拭干净,随后俯身在那温热的双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不同于之前的强势和压迫,这个吻带着安抚的意味,慢条斯理地撬开月离紧闭的双唇,轻卷着她的舌头,似乎缠绵又疼爱,只是在月离的脑后,一只手掌却按在一处,指腹轻慢地滑过月离的皮肤。
殿内的宫人们纷纷把头低下,连一丝抬起的心思都不敢有。
一吻毕,月离浑身发软,无力地靠在宋玄身上,脑袋在他的肩颈处轻轻蹭了蹭,像一只撒娇的小猫。
“安心睡会儿,朕就在前殿。”宋玄抚了抚她的发,低喃道。
月离也疲倦了,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盯着宋玄,娇颜上浮起两抹红云,又有些忧心地道:“这里是乾德殿,臣妾还是回澜月阁睡……”
腰身被扣紧了,紧接着是宋玄松开她,站至床前俯下身看她,那眼神似乎能看透她的内心,最后却只说:“朕让你睡你便安心睡着。”
说完便转身离去。
乾德殿是帝王寝宫,这里的每一寸装饰都显得那么精美,月离自己打量了几下,随后便闭上了眼睛依宋玄所言安心睡下了。
她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午时,睁开眼的一瞬还有些许恍惚,宫人在一侧轻声唤她。
“娘娘,该用午膳了。”
月离撑着床榻起身,轻声问她一句:“陛下还在前殿吗?”
“陛下正在前殿与大臣议事。”
月离了然地点点头,由着人伺候自己起身穿衣。
此时已快到正午,外面阳光正盛,月离换了一身翠绿色绣油绿色缠枝综裙,发鬓上戴着简简单单的几支竹叶钗并两支流苏步摇,俏生生地坐在梳妆台前,不说话便能让人心向往之。
她抹上了口脂,侧过头时问向身后的宫女:“好看么?”
宫女眼中闪过惊艳,由心笑着不住道:“娘娘好看极了。”
月离也满意地笑了笑。
又过了片刻,门外传出了动静,月离站起身走过去,在看见宋玄时福身给他行了一礼:“臣妾参见陛下。”
眼前的女子衣着打扮简单,却更衬得那张小脸白净,她眉眼带笑,双唇红艳,透着些清纯的妩媚,看过来时的眼神似乎带着钩子,轻轻便能将人的心神勾住。
宋玄伸手过去搂住了她的腰身,大掌将那盈盈一握的腰扣住,淡声问她:“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