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阁下,我认为在这件事情上解释都是多余的,但如果有人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想明白的话,我不介意再次阐述我的观点。”一位衣品较好的高个绅士站了出来,他先是对着众人鞠躬,接着语气坚决的说道。
“首先,这种草药并不是治病的草药,我们对其的了解还需要更多的实验和研究,如今这种植物不仅产量稀少而且难以保鲜储存,连我们的实验室内都缺乏这种植物的新鲜样本,很显然这种浪费是极其不明智的!”
高个的绅士刚刚说完,在大厅另一端的一名皮肤黝黑穿着农户的打扮的男士又站了出去,指着高个绅士的鼻子大声指责着。“你觉得救一个孩子的命也是浪费吗!是人命重要还是你的破草根重要!?如果是你的孩子,你也能说出这种话吗!”
“你这是模糊问题的本质,转移重点。”绅士不悦的皱起眉毛。
“况且,在这次会议最开始我已经很严肃的表明过,这种草药能够治愈感染只是理论可行,实际上从实验和真实的事例来说,这种植物本身的毒素会有一定几率加速感染的蔓延,甚至会让感染发生畸变,产生无法预期的结果,难道这就是符合道德的吗?”
然而皮肤黝黑的男士似乎并不死心,他依旧反驳着。
“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那女孩也会死,既然我们有个治好她的办法,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哪怕说得难听一些,一旦这次成功了,说不定也是我们鸦群这么多年来的一次里程碑,就当做是一次实验去治好一个孩子难道不行吗?”
男人的话又引起了众人的讨论,整个大厅又慢慢被人们的争吵声覆盖。门后的小男孩意识到,他们所说的女孩恐怕就是亚诺什之前抱来的银发女孩,他们此时的讨论会决定那女孩的生死……大厅内直到伯爵再次敲击地面才再次恢复平静。
“将那女孩视为实验品来进行治疗,听起来可真难听,不过安德尔先生,你觉得这样可行吗?”伯爵看向高个的绅士。
安德尔揉搓着自己的下颚犹豫了片刻,随后摊了摊手。“我个人依旧不推荐为这种事情消耗忘忧草的储备,但如果各位执意如此的话,那么只剩下一个问题。”安德尔的双眼左右扫了一圈,然后有些无奈的耸耸肩。
“那女孩不姓匈雅提。纳吉是个好人,我们都知道,但他和他的家人并不属于鸦群,我们从古自今可没有拿外人的生命做实验的例子,况且就算是真的治好了那个小丫头,保密工作又该怎么办?难道要把她关在地牢里一辈子来保证她不会离开伯爵领吗?我倒是不介意就是了。”
“那如果把她收入家族呢?”人群中有个声音说道,小男孩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了亚诺什严肃的表情。
“那就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并入鸦群可不是说着玩的。在场的各位应该都很清楚,干我们这一行……说的直白些,还不如死呢。”
大厅内沉默许久,之后又陆陆续续讨论了一段时间,但也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答案。人们显然没有无尽的时间可以耗在这里,不出多久便有人提出要离开。见会议即将散场,小男孩赶紧离开门后躲在最近的转角。
古怪的人们从大厅接连走出,表情有的凝重有的则满不在乎。男孩紧紧盯着每个人从他的眼前走过,包括那个叫安德尔的绅士,皮肤黝黑的农民,亚诺什和加伯,等到最后人群散去,病殃殃的伯爵拄着手杖朝着这边走来时,小男孩才突然跳出来,挡在了伯爵的身前。
“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呢?”伯爵嘴上很是疑惑,但表情却半点的意外的样子,反而很快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我猜猜看…是书都看完了,还是书架的上面有够不到的地方?”
男孩抬头看着伯爵,开口想要说些什么,随后又有些犹豫的低下头。
“没关系的,想什么就说出来吧,只要是你提的,我都会尽力去办到。”
“我想…”男孩再次抬起头,在伯爵鼓励的眼神下终于开了口。
“我想救她……”
“哦?”伯爵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在落日的余晖中闪耀着诡异的光芒。
“你想救那个女孩的命?如此甚好。”
一旁的铜烛台上的蜡烛在一阵冷风中熄灭,走廊的尽头传阿里淡淡的霉味,墙上悬挂着的乌鸦壁画仿佛凝视着两人,也恰在此时,城堡外有鸦群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