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轮比赛从8:00持续到9:20,每个赛场使用四次。
这一次,慕正光的对手是:张程铭。
张程铭拿着折扇,扇骨长约一尺。用宣纸做成的扇面,白茫茫一片。
慕正光猜测这人的能力大概偏向风。风之力?他立刻否掉了这一猜测:纯粹的元素之力世间罕有,不太可能这么早就接触到。此外,扇子不是风元素的绝佳载体,限制很大。
他在打量着他的对手,他的对手也在打量着他。
这人举着沙漏,看起来很不庄重。但是能进第十轮,必不是等闲之辈。沙漏里金沙流淌,代表着某种变化的力?
张程铭奋力奔袭,他甩开折扇往前一挥,扇出一股大风。
慕正光双膝弯曲压低重心。狂风从身边吹过,他被冰凉刺骨的寒意笼罩。这时他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我的抗寒能力“很强”,你制造的低温能影响到我,这不是风之力本身的性质所致,而是夹杂了其他因素。
张程铭站在二十米外挥一挥手,冷风便呼啸而至,席卷而来,受他驱使,为他探路。阵阵狂风只是稍作试探,若是想借此把对手刮离赛场,那就太异想天开了。
他合起扇子,纵身狂奔,并抬手上挑,一道如刀片一般的青绿色气浪极速斩出,似如一万片绿叶被风刮得稀碎、被风裹挟着前进、被风吹成弯月状,在空中飞快波动,也飞快消散。
气浪只能击中五米之内的对手,五米之外就鞭长莫及了。张程铭对距离的把控还算精准,在三米外发动气浪。按理说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本该把对方扫飞出去,但随之而来的战果却不尽人意。
慕正光的战术总是大同小异,属性优势、时机合适,两者相加,即可取胜。这次也是如此,只是在形式上略有不同。
慕正光早就猜到对方能远攻,因此一旦距离接近,他就加速冲刺并偏离原先的方向,刚好躲过气浪。通过这次试探,他大致了解了气浪的强度。己方渐近域远大于对方的气浪的攻击范围,可以打持久战。
之后的比赛就没什么悬念了。气浪一道道往外打,像不要钱一样。大风一阵阵吹起,吹不倒人,也吹不来胜况。
张程铭追着对手满赛场跑,他越跑越搞不清现状:按理说我是猎人,你是猎物,猎物被追逐,肯定会全力奔跑。可是,人全力奔跑顶多只能维持三五分钟。在未获得渐近线之前,有些人跑一千米都累得半死,稍微加快点速度就气喘吁吁、头晕眼花,看天天昏,看地地暗,这种感觉我体验过。而你至少跑了六分钟,速度却丝毫不减?
两人绕着四条边和对角线跑来跑去,张程铭的头快要昏了。他隐约感到他的速度下降了,好在对方的速度也下降了,但两者的间距还是那么大,十米之外,二十米之内。
这场追逐战又持续了一会儿,到第十二分钟,张程铭看不到获胜的希望,主动翻越红色警戒线出赛场了。他从未打过如此艰难的一战,他的体力、毅力几乎耗费殆尽,要不是他脑筋转得快,灵机一动,发现对方始终在引着他走,他可能还会继续追。
猎人与猎物的关系并不唯一。换个方向想,不是他在追别人,而是别人在追他,只不过站在他的视角上看,追逐者在后,被追逐者在前。把这一切推倒、逆转,才是真正的战况。
慕正光取得胜利,心满意足离开赛场。
“我赢了,你呢?”
“五分钟了,你没有受伤吧?”
“十分钟了,赢了给我发条消息。”
“你在哪个赛场?用不用我去找你?”
……
徐萦则给光同学发了一连串的消息,但都没收到回复,她心生忧虑,不再保持原有的理智:沙漏能计时,但这不意味着比赛时间越长,对你越有利。十分钟还没能结束战斗,这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昨天你朋友受伤进医院,你会不会也要住院?
比赛结束后,慕正光回了她消息:“我没事,无伤获胜。用的时间有点长,让你担心了,抱歉。”
“没事就好。我在体育馆门口,右边。”
慕正光整了整衣服,用纸巾把汗擦干,又对着手机屏幕捋了捋头发,确认一切正常后才下楼往外走。他这么做不是要掩饰真相,而是不想让她有多余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