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的是第二年许多借钱的农户遭了天灾,庄家颗粒无收,他们求这对姐弟能宽限些日子,只是二人并无怜悯之心,凡是还不上钱的,则拿妻小来抵。
若是再不愿,她便让打手去打砸对方。
有的农户只能含泪卖了妻子女儿,有的不愿舍下妻儿,又受不住被打,便全家一起投了河。
她原先还想瞒着,只是死的足有二十多人。
有一被卖的小姑娘逃走,去府衙敲了登闻鼓。
朝廷早有律例,百姓不得私自放印子钱,违者必重惩。
按律例,她跟她兄弟下场只有一死。
在死前,她的夫君也必然会休了她。
这夫人也是走投无路才想找丛业算一卦,她想知道这一劫她到底能不能逃得过,若是逃不过,她还想求丛业救一救她。
方才她拿着气势也不过是想给丛业一个下马威,若是能唬住她自然好,若是唬不住,她再以重金利诱。
她不信这世上没有不爱钱的人。
“大师,若你能救我,我给你两万两。”这已经是她目前能拿出最多的了。
在找丛业之前,她也走过旁的路子,银子撒出去不少,却没有一人真的愿意帮她。
丛业继续吃碗里的炖肉,夫人凄惨的哭声对她的胃口并无任何影响。
等碗里还剩下三块,她停了口,这才说:“你要是能闭嘴,从我家离开,我给你两文钱。”
见丛业真的有些恼了,这夫人只能起身,“大师——”
“走。”丛业不耐烦再听。
母女两只要欲言又止地离开。
而一直咬着牙的小姐上了马车后,才敢哭出来。
她自知道她娘近些日子遇到了大事,却不知道具体是何事,自她记事起,她就觉得她娘是无所不能的。
看着她娘狼狈的模样,小姐伤心又不安,更多还是不舍。
她娘有求于这妇人,那她还怎有法子从这妇人手中将她男人抢过来?
思及此,小姐靠在丫鬟的肩头无声流泪。
丛业并未将这对母女放在心上。
见这夫人第一眼就是她衣衫破败,躺在破庙中死去的一幕。
她端着碗,过去瞧了桑启的门。
等桑启开了门,丛业将碗递过去,“留给你的。”
碗底只剩下三块指头大小的肉,还都带着皮。
桑启把着门的手收紧,他冷声说:“不吃。”
不吃正好。
丛业转身,对蒋婶说:“他不吃。”
蒋婶好笑地隔空点了点丛业的脑门,觉得这二人的相处实在要不得,等丛业走近,她说:“丫头,你对桑启好些,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跟你是极配的,你可别冷了他的心。”
在蒋婶看来,桑启跟丛业性子差不多,两人应该最有话说才对。
“婶子,他可能没心。”丛业认真回道。
这话不是糊弄蒋婶,跟桑启相处越久,丛业就越觉得桑启可能不是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