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说,啥事儿赶紧说!”
张巧花嫌弃地瞥了苏妮儿一眼,大声道:“这可不是我要吵吵的,跟大壮家的一样,就叶知青上山干啥实践的那天,俺家掌柜的也说了这话!”
“我可不信,叶知青多好一人儿啊,这要是真的,那她嘎哈拿出来呢?没得让咱们工分更值钱,完了还搁后边儿嘀咕她吧?”
“再说了,咱这也开始学赤脚医生了,有啥搞不清楚的就学呗,可我家掌柜的偏不信!”她清了清嗓子,阴阳怪气地说:
“‘药渣倒出门,疾病不缠人。要是没妨碍,怎么就得把药渣倒在外面的路上?平时说点儿啥你不听就算了,这真心为你好的事儿,还是不听,你到底想干哈?想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我的天爷哎,这咋就不想过日子了?啊?”她揉了揉眼角,双手叉腰,双腿叉开,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溜光水滑又带着点儿土,像个晒干的黄葫芦。
“可这日子总得过,是不,这几天俺们就没去那扫盲班——”
苏妮儿听到这里,没再让她说下去,直接自己顶上。
她盯得不是叶容蓁,而是直接问上了崔新知。
“大队长,你给个准话,制药到底对女人有没有妨碍,怎么这‘妨碍’就成了传女不传男?!”
崔新知哑口无言。
事实上,从“药渣”的地方起,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还有啥好说的,药渣一直都是这么处理的,说起来是不太好,可这外面行走的都是大老爷们,阳气重,自然没啥妨碍。”
先前捣鼓的那个人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说完了旁边还有人搭腔,说就是这么个理,又叽叽歪歪说了几句。
合着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搞出一套逻辑后,不仅准备拿走工作,还觉得自己是为了对方才承担的“重任”、做的“牺牲”,想谋求更多好处。
呵。
叶容蓁快被他们逗乐了,直接拍手叫好:“你们说的对!女人制药对身体不好!”
“不只是这样,女人饭也做不好,去国营饭店瞅瞅,里面的大厨可都是男人,要不你们几个把家里做饭的活计也领了?”
“唉,其实女人带孩子也不行的,要不怎么只有说‘慈母多败儿’,没有说‘慈父多败儿’的?”
“从娃娃开始养起的时候,再顺便把‘慈父手中线’的活儿给做了好伐?这样以后教育孩子的时候,说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拉扯大,证据就在手边儿放着。”
“你们当场做个饭、绣朵花,让人晓得拉扯他们长大有多辛苦。”
“不要!”大柱子别的没怎么听懂,这个地方了解的门清儿,“我爹整不了!我奶说猪宁愿吃屎都不想吃他捣鼓的吃食!”
好小子!
崔新知撸下他的后脑壳,看叶容蓁摊开双手表情无辜,另一边的几个大男人气得面色通红,连忙按住抽搐得快要飞上天的嘴角。
这城里的知青就是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