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眠承认她确实放水了,她让月扶疏带着她离开仙居殿,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天人境暗卫自然也随着他们一同离开。没有那些高手暗中守卫的仙居殿,潜入进来确实容易一些,这样才能达成目的。
那个叫商枝的女生虽然天真了的一点,但确实有些本事。
江雨眠将长颈瓷瓶里的水倒了出去,她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洗漱完毕又换了身衣裳后出了广寒宫,坐在树下的青石上等人。
身为长生不老药中的一味主药,江雨眠对月扶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她身边原本是有八个侍女的,但是现代社会的人,有些东西和思想是刻在骨子里的。江雨眠不用丫鬟,不喜欢人随身侍候,就算来到这里多时,也依旧不习惯封建社会那一套的主仆规矩。
月扶疏只当她出身贫微,习惯事事亲力亲为,便将那八个侍女放在仙居殿打理她的饮食起居。
所以平时走动,她身边只有两个天人境的高中暗中护卫,如果没有需要,这两个人从来不会出现在别人面前。
看过原著的江雨眠知道,即使书中世界广阔无边,天人境的高手加起来也不过百人,而碧海逃生的天人镜高手起码有十人左右,分别镇守在碧海潮生的不同方位。
想要顺利逃出碧海逃生,起码要摆脱身边的两个天人境高手。
凡是江雨眠出现的地方,以她为半径的五百米范围内,都是两位天人境高手的监控领域。
一般情况下,他们也不会离她太近,所以和别人的说话声以及说话的内容是什么,他们是不知道的,这也给了江雨眠喘息的空间。
树荫凉爽,青石温热,暖风习习,熏然欲醉。
江雨眠躺在青石上,抬起一只手半挡住眼睛,眯着眼眸看着从枝叶间隙里洒下来的阳光。
树影斑驳,远处的枝条簇拥在一起,像一面密不透风的高高绿墙。
商枝从一堆枝条中挤出来,脸上带笑,手中拿了一枝桃花。
她步伐轻快地走到江雨眠身前时,还特地把那只桃花放在江雨眠眼前晃了晃。
躺在青石上江雨眠起身,问道:“你是怎么潜入进去的,说来听听。”
商枝坐在青石另一边,笑道:“广寒宫的高手善于察觉生人气息,我虽然不是天人境高手,但我所修鬼道秘术,最善隐匿自身气息,再加上尸毒掠夺体内生气,活人的气息本就剩的很少了。”
江雨眠耐心听她讲完,才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藏在哪里进去的?”
商枝笑容一滞,抖了抖手里的桃花,“哈哈,这个就不要问了嘛,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江雨眠摇着手里的团扇,“让我猜猜,往常进入广寒宫的,要么是运送食物的人,要么是运送药物的人,还有一种是运送肥料的人。”
“广寒宫有些药材,只能在动物的粪便和尸体中才能长得好,你该不会......”
话还没说完,商枝就急忙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钻到粪桶里!我只是躲到了运送肥料的马车下面,像只壁虎似的贴在马车底下进了广寒宫!”
“那百花堂的茅厕又是怎么回事?”
商枝抹了把脸:“我本想放把火制造混乱来出声东击西,然后趁乱潜入仙居殿偷走这枝桃花,后来打量了一圈百花堂的茅房,这才发现这块的茅房密闭性极好,通风很差,粪便堆积在一起很容易产生沼气,就随手扔了个火柴棍进去。”
她摊开手,一脸无辜的神色:“然后它就炸了。”
江雨眠打量了她一会,觉得她靠谱又不靠谱,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思量。
商枝见她神色犹豫,赶紧拍拍胸脯,豪言壮语一通输出:“我今年才二十岁,就已经步入地鬼境,放眼整本小说,我都是凤毛麟角的天才,鬼道秘术冷门且小众,不像那帮学剑道的遍地都是,专业对口,稀缺性高,难替代。”
她滔滔不绝:“只要你治好我和阿雪的伤,我就把我毕生所学传授予你,尤其是鬼道秘术的至高心法《万年老鳖龟息术》。”
江雨眠抬眼:“你把这名字再说一遍?”
商枝搓搓手:“名字是难听了点儿,但这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它就跟咱们的国货品牌一样,虽然卖相和名字不怎么样,但它有一种朴素的地气之美,而且格外实用,只要你练了这门心法,就可以完美敛去自身气息,即有天人境的高手在你身侧,也察觉不到你的半点存在!”
她开始举例说明:“当年我靠这门心法,在墓穴中阴暗爬行,不知道躲过了多少粽子的嘶吼追杀,哪怕是天人境的艳鬼粽子,我也毫不畏惧!”
江雨眠托腮:“如果你真的毫不畏惧,那身上的毒又是怎么回事?”
商枝哽住,“那不是这门秘术的错,那是我的错,是我那颗总是跳动的色心犯的错,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有一天我们逃跑,学会这门秘术完全可以事半功倍。”
“而且我还买一赠一,买个修炼鬼道秘术的天才,还赠一个修炼无情剑道的天才,她和我同样年纪,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地鬼境巅峰,放眼整本书,她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江雨眠:“......”
商枝声情并茂:“她的剑,是流风回雪,是极夜流光,是白虹贯日,是锋不可挡,是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千万人吾往矣,只要再给她几年,她的名将传遍整个江湖,这书中的地,再埋不了她的心,这书中的天,再遮不住她的眼,她将所向披靡,整个江湖的人都将吟诵着她的名字!”
她自豪地说道:“没错,这个人就是我的此生挚友,闻人听雪!”
江雨眠冷笑一声:“她爸妈可真喜欢古龙啊,怎么不叫闻人吹雪。”
商枝摇头:“不是,她复姓闻人,她爸叫闻人语,她妈叫李雪,一开始她爸打算让她叫闻人爱雪,她妈嫌弃这名字土,改成了闻人听雪。”
江雨眠沉默了。
商枝适时打起亲情牌:“你这个名字也很有诗意啊,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你爸妈起给你起名字的时候,一定看了不少古诗吧,唉,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江雨眠依旧沉默着,她眼眸低垂着,山茶花似的柔白脸颊上是轻轻晃动的树影。
她这个表情,不用说商枝也知道。
她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