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路远,刘备的马让给了诸葛亮,张飞就把自己的马给了刘备,在后面与胡南他们一起并肩走。
张飞边走,手中拿着馕饼大快朵颐。
司星辰忍不住地向旁边瞟,想要聊些什么,可张飞恨不得比他宽两倍的身躯让他生生把话给憋了回去。
胡南走在另一边,忽然开口问:“张将军,不知道我们的军营在哪里?”
“嗯?”
张飞听到,停下咀嚼,口中发出鼻音,牛眼一样瞪向胡南。
司星辰和屈枫叶都神色紧张起来,胡南也忍不住咽了下唾沫,但他坚持与张飞对视着,眼神不卑不亢。
突然张飞扬起粗壮的胳膊,高高拍下,然后轻巧地落在了胡南的肩上拍了拍。
“哎!叫什么张将军啊,多生分,以后都是自家弟兄,俺排第三,喊我老三都行!”张飞掰下没有咬过的那一边,塞在胡南手里,自己接着吃起这半来,一边解释,“趁现在多吃点,后面的三个娃娃也别客气,饿了自己到马背上去拿,路还远着呢,我们的兵营在新野,荆州还要往北,大概需要一整天才能走回去。”
“这么远!”
司星辰惊呼出声,张飞大笑,胡南在一旁沾了不少唾沫点子。
“小娃娃要是这点路都受不了,那还上什么前线,现在离你们那屋子不远,此刻掉头还来得及。”
胡南粗算了一下这个距离,到新野大概有九十千米左右,即使骑马,也要马不停蹄的跑上六个小时,来去十二个小时,来了三趟,这刘关张真是够地道的。
“谁说我受不了了!别小娃娃小娃娃的叫,我有名字的,我叫司星辰!”
司星辰说完赌气一样,大踏步地往前走,坚定得很。
“嘿,这娃娃不错嘛。”张飞追上他,“娃娃走慢点!不然后面吃不消!”
“我去给先生牵马去!你别跟过来!”
司星辰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中间的关羽一边抚着胡子,一边露出笑容。
屈枫叶走上来,和龙一左一右走在胡南身边。
屈枫叶望着张飞的背影道:“说真的,你胆子挺大,自古都说张飞吓人,今天见了人确实如此,你倒好,还敢跟他对视,真不怕他吼你一顿?那一通吼,胆子吓破可不是说笑的。”
“怕是真的怕。”胡南轻笑,“只不过想到了些事就不怕了。”
“什么事?”
“诶,你知道荀彧不?”
“我不怎么看史书,每次执行任务都是临时补的当朝历史,不过这个人名我还是耳熟的,曹操的首席谋士?”
“对,世人称其有‘王佐之才’,就是治国平天下的能力,这位首席谋士呢,朋友很多,其中一个朋友,叫钟繇。”
“那又是谁?”
屈枫叶不解。
龙接过话去,“是曹魏的大书法家,说是整个三国最有名的书法家也不为过。”
胡南笑着点点头,“对,就是这个钟繇,这位三国最有名的书法家,在看过张飞的书法以后,大为称赞,说他是书法奇才。我们常说,见人见字,书法讲究的是心形,一个鲁莽的人,怎么会写出那样好的字呢?猛张飞,粗中有细,性子直率急躁了点而已,我喜欢直率的人。”
屈枫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好像你见过一样。”
“小生不才,办了个工作室,曾经收录过复印本。”
“喔,那看来回到现代后,我倒会想去你那工作室坐坐了。”
“随时欢迎,带两套精装《永乐大典》来就行,我差。”
“美得你哈哈。”
他们沿着官道一直走到了郊外,这时天已经全黑了。
“大哥,这样看来只能在路边野林里住上一宿了。”
“无碍,只怕卧龙先生不习惯。”
诸葛亮摇摇头:“亮与南公子他们时常登山采药,也常在野外休憩。”
“甚好,这附近应该有猎户留下来的木屋子。”
听到“木屋子”,胡南浑身抖了个激灵,司星辰也朝屈枫叶做了一个苦瓜脸。
但没想到,就在这样空阔的地方,还真被刘备找到了一个空置的茅草屋。
“灰多了点。”刘备拿袖子四处拍打。
“但总比睡在外面好。”关羽个子高,先进去扯下了四周的蛛网。
胡南和司星辰准备进去,却看到屈枫叶定在门前,眉头皱起。
“怎么了吗?”
“你们还记得我曾经是做什么的吗?”
“建筑设计师。”
“嗯,对古建筑也稍微懂点。”屈枫叶点头,指着屋顶,“这个房子有问题,屋顶只搭了茅草没建屋梁,我们家是做木头生意的,自然和木匠来往得多,俗话说‘宁惹阎王,不惹木匠’,木匠行里做棺材的那种,管上下两长板叫天地,左右两长板叫日月,前后两短板叫彩尾,为‘四长两短’。而棺材没盖棺的时候就少了一个长板,这就是‘三长两短’,三长两短是什么意思就不用我说了吧。”
胡南长“哦”一声,然后招手叫上龙,“做生意的讲究就是多,睡个觉规矩也这么多,走,龙,星辰,我们进去,让叶哥自己睡外面。”
司星辰连连摆手,抱着屈枫叶的胳膊,“不了不了,叶哥都说了有问题,那我还是和叶哥待在外面吧,你进去跟皇叔讲一声,我们俩在外面守门就行。”
胡南不置可否,和龙一起踏进屋子。
饱餐过后,几人为了恢复体力,都早早靠在墙壁休息了,由此在黑暗的拥抱中堕入沉睡。
半夜降了些温度,胡南不禁将身上的衣服扯上了一些,心里微妙地察觉到什么。
这种由大脑将想法传递到心的感觉很奇特,让他有些迷糊。
“咕咕。”
一声暗鸣忽然像在耳边响起,胡南不自觉地摇头,试图赶走某样东西。
“咕哝。”
像蚊子叫一样的声音扰得胡南心里烦躁,他勉强将眼睛模糊地睁开一条线,却差点被吓到出声!
一个血淋的头颅正在他面前晃荡!
顿时心里一空,手里冷汗直冒,眼中的生理盐水被吓得止不住渗出。
胡南脑袋瞬间清醒,却只敢继续眯着眼。
就见那个头朝右边荡去,好像长在一个人的腰上,但看不清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