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朱厚照选择问计于陈宽,这也是将陈宽视为心腹的表现。
“大珰,那刘瑾……朕能用吗?”
听到这话,陈宽眉头一皱,并没有急着回答。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稍稍抬头,看了一下小皇帝的神情,确认这不是小皇帝的试探与考验,一颗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
“陛下要用谁,奴婢本不应该置喙!”
“但是刘瑾此贼,陛下如若真个要用,还是当防备一二,绝对不可再轻易相信此贼!”
陈宽很直白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张口闭口都是在骂那刘瑾是个“贼子”!
事实上,司礼监这一系太监宦官,都是昔年弘治帝的忠仆,因为改朝换代的原因,所以自然与八虎阉人会产生矛盾嫌隙。
这就是老人与新人的立场问题,新人即将取代老人,很难不会有矛盾。
而那刘瑾先前行事一向张狂跋扈,为了巩固手中的权力,又把小皇帝当傻子糊弄,搞一些奇技淫巧来哄得小皇帝的欢心,使得小皇帝不务正业,他刘瑾好独揽大权。
这般做法,本身就是包藏祸心、僭越神器之举!
是以,司礼监一众太监,都对刘瑾很是厌恶,至少从不与其来往,甚至多次联合文臣缙绅将弹劾奏章放在了小皇帝眼前。
可惜先前的小皇帝对刘瑾言听计从,所有弹劾奏章全都如同石沉大海,小皇帝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如果不是因为此次“南苑猛虎案”,那刘瑾只怕难以倒台,日后绝对会成为下一个祸国殃民的奸宦王振!
现在,小皇帝又动了起复刘瑾的心思,陈宽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
于公于私,他现在都要给这刘瑾上上眼药!
“陛下明鉴,那刘瑾敢拿陛下您做局,这就已经证明此贼包藏祸心,罪该万死了!”
“再者,刘瑾先前专供奇技淫巧哄骗陛下不务正业,陛下难道忘记了,上一次这么做的大伴,叫做王振!”
此话一出,小皇帝脸色大变,恨得咬牙切齿。
王振!
这个名字谁都知道!
这个名字谁都不会忘记!
他朱厚照的太爷爷,英宗朱祁镇,就是受了那王振挑唆,才会御驾亲征酿出了土木堡之祸,生生将大明王朝一脚踹到了悬崖边上!
王振该死!
这刘瑾想学王振,那他更加该死!
有那么一瞬间,小皇帝现在就想下令,让锦衣卫把那刘瑾给活剐了!
陈宽此刻在伤口上面撒的这把盐,将小皇帝给疼得暴怒到了极点。
好在朱厚照没有忘记汤昊的嘱托,一切以大局为重。
“起用刘瑾,撕咬外臣,这是汤昊的意思。”
听到这话,陈宽顿时一怔。
“这是中山侯的意思?”
“原来如此,中山侯真是用心良苦啊!”
陈宽何等精明的人物,转眼就反应了过来。
汤昊这是故意如此,故意把刘瑾这恶贼放在小皇帝眼前,刺激这位大明皇帝成长啊!
想明白了这一点,陈宽就转变了口风。
“陛下,刘瑾可用,但不能重用!”
“给他一个太监的名头,最好是乾清宫太监或司礼监太监,有奴婢和张永压制着他盯着他,他也不可能再有兴风作浪的机会!”
小皇帝听后点了点头,不过又摇了摇头。
“大珰,不满你说,朕对张永……颇为失望。”
“他今日的表现,确实太差了些!”
陈宽闻言笑道:“陛下,这文臣缙绅尚且有循吏与干吏之分,宦官阉人亦是如此。”
“张永虽不擅言辞,但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干吏,瑕不掩瑜嘛!”
陈宽毫不避讳地表明了态度,他对张永很是看好。
“毕竟张永现在还很年轻,稍经培养后,未尝不可委以重任。”
“陛下应该看到,张永对陛下忠心耿耿,而刘瑾却是对陛下包藏祸心!”
这就是刘瑾与张永的区别。
一个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的干吏。
一个是能说会道却包藏祸心的奸贼!
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小皇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随即笑道:“大珰要不要收个继承人?”
陈宽闻言一怔,随即同样笑着点了点头。
“张永这孩子,奴婢还是颇为看好的。”
“既然陛下有命,那就将他交给奴婢培养吧!”
解决了这个问题,小皇帝心情大好。
“对了,张永呢?为何不见他人影?”
“陛下恕罪,张永此子重情重性,此刻应该是……在南苑!”
朱厚照闻言一怔,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样,伱们想办法运作一下,给那童壮留条血脉。”
“圣明无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