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相、去执皆是高深的武理,陈萧然年纪轻轻便已明悟,只要假以时日定可在江湖上叱咤风云,一想到此节陈萧然心头窃喜,竟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广缘和尚以为他讥笑自己,心中不喜,暗道:“我佛慈悲,先前我有意相让你竟不知好歹,你武功虽然精妙难道我便怕了你吗?”长啸一声又向陈萧然扑将过去。
陈萧然既已明悟,见敌来犯倒也不如何慌张,摆好架势,仍是以那套秋风拂叶掌法应敌。广缘见此,心念一动,忖道:“这套掌法固然精妙却也已为我所破,现如今使出来难道还指望凑效?”广缘一时想不透此节,竟以为陈萧然刻意托大,不由得恼怒起来。
高手过招讲究气定神闲,广缘虽是高手但此时心神不定已然落了下风。俩人来来往往拆数十招,陈萧然使了一招“袖扫落叶”,这招是以左手袖袍遮住对方眼睛,再以右掌透过袖袍打伤敌人。
这招陈萧然先前已使过,此刻再用这招广缘自然有恃无恐,他左手拂开陈萧然的袖袍,右掌抵在胸前,只待陈萧然右掌打来,不料陈萧然竟未打来,而是竖起右手两指插向自己双眼,这下始料未及,广缘值得闭目待毙。
谁知等了半天仍不见陈萧然有何动作,广缘睁开双眼却见陈萧然屈指放在自己前额,见自己睁眼,突然弹出食指打在自己额头上。
原来陈萧然心念广缘慈悲之心,不愿意伤他,故而跟他开了个玩笑,这一击于习武之人眼里不痛不痒,几乎与挠痒无异,但在广缘看来却是莫大的羞辱,即便他在佛门修行多年此时也是恼羞成怒。陈萧然见他目眦欲裂,满脸通红,知道自己已经惹恼了这位和尚,待要说几句话皆是终觉不妥,只得作罢。
广缘和尚怒不可遏,一言不发便向陈萧然发难。陈萧然初明武理,正需找人印证,此刻有高手作陪自是最好不过,虽是身在险地,心中仍是止不住喜悦之情。
那广缘和尚的武功本来远非陈萧然可及,但他恼羞成怒自乱阵脚,本落了下风,何况陈萧然愈战愈勇,广缘也渐感不支。
陈天翊所创的这套掌法妙绝人寰,虽只三十六路但变化多端,无穷无尽,陈萧然此刻既已不再拘泥于本来的招式那新招自然是层出不穷,叫人应接不暇。
俩人斗到酣处,陈萧然突然使了招“双风贯耳”这招本不是秋风拂叶掌中的招式,此刻使出来广缘也颇为诧异。陈萧然左右拳打向广缘两耳,广缘双手往上一架,挡住这招,谁知陈萧然突然提膝抬腿,猛地一脚蹬向他胸口,广缘双手受制,哪里避得开这招?只听“嘭”的一声,广缘胸口中腿,飞出数丈。
陈萧然这招兔起鹘落,众人无不愕然。那广慧和尚见师兄受辱自是羞愤难当,原本他见林婉是女子,出手便留了三分余地,当此时动了真怒,自是招招狠辣,林婉虽能看出他招式中的破绽但却无应对之策,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广慧双掌向前推出,林婉不敢托大也双掌推出,四掌刚一相抵广缘的掌力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婉自幼同陈萧然修习武功内力已是不弱,若是广慧毫无抵御,林婉这招少说也得打得他重伤难愈,但林婉虽然活泼好动内心却如孩童般淳朴善良,广慧起先有意向让,她此刻自也不愿重伤于他,也不管敌人是否有诈,竟收慢慢回掌力。
广慧这招“待时而动”其实是引得他人与自己对掌,再暗中积蓄掌力,敌方见他掌力消失多半乘胜追击不留后招,这时广慧再将掌力推出,一招制敌。可广缘又怎料到林婉心地善良不仁伤害自己,竟然撤掌。广慧虽然气恼,但毕竟是佛门中人,也不愿伤她性命,但林婉撤掌之际广慧已然发力,若是贸然收掌定然引得内力回流,走火入魔。
广慧无可奈何大喝道:“小心啦!”虽是出言提醒,但林婉哪里躲过去?只见林婉胸前中掌,飞了出去。
陈萧然虽一直留意着林婉,但方才也是鞭长莫及,见林婉飞出,忙上前扶起查探伤势。
广缘出掌之时已慢慢卸力,那声喊叫也散去不少内力,故而这招“待时而动”只发挥出了六七成功力,也因此林婉才得以保全性命。林婉虽未立时弊命,但脉搏渐渐微弱,脸色发黑,早已昏死过去。陈萧然心知深处险地不便为她疗伤,便抱着她奔走回达摩洞内再仔细查探她的伤势。
陈萧然三人进藏经阁盗书虽是犯了江湖大忌却也不算罪无可恕,何况方才一番交手众人已知陈萧然和林婉俩人并非奸恶歹人,也不想与他们为难。此时广慧重伤林婉,心中有愧,走到洞口,喊道:“这位施主受伤甚重,若不即使救治只怕难熬过今晚。我少林有上好的疗伤灵药,对她的伤大有益处,人命关天,还望你顾全大局。”这话自然是对陈萧然说的。
陈萧然虽将广慧的话听得一清-楚却并不答话,心道:“若是婉儿真的重伤难愈那也只好束手就擒,名声再重要又怎抵得上婉儿的性命?”侧头向林婉脸上瞧去,只见她脸上黑气又重了几分,不由得暗暗心惊,叫道:“婉儿你一定要撑住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将这少林寺搅得鸡犬不宁!”
林婉此时兀自昏迷,这话自然是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