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件事。”羲和想起放门外的侍书，总觉得心有不安。

“主子吩咐就是。”

羲和沉吟一瞬，缓缓道：“以前在天朔皇宫时他身边跟着一个侍从叫侍书，你还有印象吗？”

青远略微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属下记得，而且属下在探查北厉军营的时候，在那边见过一次。”

“如果我所料不差，侍书应该就是帮他给北厉皇族以及北漠传递消息的。”羲和了解萧明瑄，他的疑心极重且控制欲十足，侍剑就是这么被换走的，他的心腹不多，唯一能担此重任的只剩下侍书。

青远琢磨了一下，问道：“主子的意思是把他换成我们的人。”

羲和摇了摇头，“侍书是他的心腹，我们的人哪怕装得再像也会被看出破绽。”

萧明瑄太过谨慎，这个想法一出来便被自己否决了。

转而道：“往来送信，必不会只侍书一个人，想办法把消息半路截下来。”

“属下明白。”

青远去办事，羲和带着那封计划书回了总兵府。

赵成宁看着手中的计划书，又抬头看了眼衣衫整齐的羲和，随后朝后一瘫，“这小子到底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让你如此为他着想？”

三方鼎力的局面不仅羲和看出来了，赵成宁也知晓，皇城里的景元帝更是清楚。

虽说景元帝早就下达密旨，让他联合北厉，拿下北漠，但这事儿让自家妹妹提出来，赵成宁总有一种不得劲儿，心里把萧明瑄骂了千百回不止。

“他说他只是想见我，待事情结束就会退兵。”羲和道。

赵成宁挑了挑眉，“你自己信吗？”

羲和叹了一口气，“一半一半吧。”

现在的萧明瑄，她根本看不明白。虽心之所向，但也难以全然信服。

赵成宁将那份计划书搁在一旁的奏章上，羲和与景元帝的想法十有八九是重合的，委实不用重看一遍了，“这件事我会安排，你不必忧心。只是……”

赵成宁话音一转，“羲和，大哥知道你是一个心有成算的人，但是你也要清楚萧明瑄已经不是当年的小皇子，而是权倾天下的靖王，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你心中要有数。”

“我明白。”羲和忽然觉得有些荒凉。

萧明瑄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她心中多少清楚，只是心底压不住的爱恋总试图占据上风。

几经周转，年少两小无猜的人，终究面目全非。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都戴起了面具，朝着曾经最不愿欺骗的人面不改色地算计。

但羲和心底总有一份奢望，她总想可能性极低的“万一”。

万一是真的呢？

美梦总是让人趋之若鹜。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试着去做。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她最大的诚意。

对柳原是如此，对萧明瑄亦是。

赵成宁沉默地看了羲和两晌，最终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情”之一字，最是害人。

可若是能掰扯清楚，那就不是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