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高兴。”杨彬接话。
他这么一说,孙秉赫也跟着高兴起来。
到家后坐着休息了五分钟,孙秉赫就进了浴室。
热水兜头浇下,孙秉赫只觉得一阵畅快,这把悬于头顶的刀总算是落下了,孙秉赫从前不在乎“公之于众”,可真到了这时候,说不开心那是假的。
咚咚咚——
孙秉赫关掉水,抹了把脸:“怎么了?”
杨彬:“我记得你说过,你房间里的沐浴乳快用完了。”
“哦,我自己重新拿了一瓶,就最里侧那个房间,你不是当仓库使了吗?”
“嗯。”杨彬闷闷回复。
孙秉赫正要重新打开水,却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那抹黑影仍旧落在磨砂玻璃上,杨彬没走。
孙秉赫:“还有事?”
杨彬站在外面,深吸一口气,这话要怎么说?
说我对你想入非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能遏制,不见苗头,可如今关系都确定了,藤蔓肆虐,转瞬遮天蔽日?说我听到水声,一时难以自控?
算了,杨彬自我安慰,日子还长着呢。
“没事。”杨彬说完,抬步就走。
然而不等他出这道门,忽然听到“吱呀”一声,脑中最敏锐的那根弦被嗡然拨响,多年来的默契就在于,有时候不用说什么,你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杨彬转身,看到浴室门开了一条缝。
模糊的身形掩于水汽中,给他开完门就继续回去冲澡。
那不单单是邀请,杨彬觉得好似一种华丽的魔咒。
一旦开始,这辈子再难戒掉。
水汽裹着清新的气味飘进鼻腔,杨彬能听到冲洗的动静,孙秉赫似乎又打开了一个盖子。
其实现在细细想来,孙秉赫无意间留下的“暗示”足够多,他什么都要跟杨彬共享,像这些日常用品,用完了也是跟杨彬拿,一种隐晦而精妙的小心思,等杨彬回过神来,对方已然悄无声息侵占生命,他拨开落在心尖上的灰尘,清楚看到那里写着“孙秉赫”三个字。
至此,还有犹豫的必要吗?
杨彬按住把手。
然后他清楚感觉到孙秉赫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么怕?还装的满不在乎。”杨彬轻笑。
安静了片刻,杨彬听到孙秉赫说:“装不装的,你进来不就知道了吗?”
浴室的雾气骤然蒸腾。
孙秉赫觉得真热啊,烧得他意识模糊,好几次口渴想喝水,却被杨彬有些粗鲁地扣住唇.齿,男人修长的指尖扫过舌苔,他几乎要被蒸成水汽,随着远方吹来的风畅快地飞上天,遇了冷,又变得沉甸甸的,被失重感一包裹,就那么汹涌莽撞地落了下来,可无论如何,灵魂是轻盈的。
孙秉赫从前不信“圆满”,后来说着“玄学转运”,可一跪一叩首间,求的是什么,他自己再清楚不过。
孙秉赫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这一刻他坚定地告诉杨彬:“菩萨听到了。”
杨彬沉沉一笑:“我也听到了。”
这便是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