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啊,都这个时候了还看不见孩子的头。”宫中资历最久的产婆焦氏走到屏风另一侧与太医耳语了几句。常太医面色游移不定,探出头瞧了眼产床上痛苦挣扎的小鸾,复又低头问她:“真到如此境地了?”
“我替夫人号过脉了。”琅玕不知何时出现在太医身后,颓然答道:“真是不成了,再拖下去,恐怕母子俱亡。”
如兮心力交瘁,满头大汗地坐在床头搂着妹妹,她见其中一个产婆并未守在身边,反而鬼鬼祟祟不知同常太医在商量什么,倏而惊慌大喊道:“你去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夫人生产?”
“姐姐!我......我......你去叫焦婆婆来!”
“夫人,奴婢在此。”焦婆婆闻声而来,如兮注意到她眼神闪躲,低低垂首不敢与小鸾对视。
“你......听好了,不必管我的死活,只要孩子平安无事,我便......我便死而瞑目了。”小鸾精疲力竭,乏力地喘息着,“千万,千万保住孩子!”
“夫人......”
“小鸾!你说什么傻话?”如兮下巴撑在妹妹颅顶,怀抱着她,任由她攥得自己手腕青紫也不肯喊一句疼,这会儿听了她这托孤之言惊骇万分:“孩子的命难道比你自己的性命还要紧不成?”
“我不能让他的孩子死在我的肚子里。”小鸾露出凄迷的笑容来,她躺倒在如兮怀中,气息紊乱,泪眼朦胧:“我情愿死的是我不是孩子。如果他的孩子死在我的肚子里,我却活了下来,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宣云弋脸色煞白,沉着面孔听常太医回禀小鸾难产,常太医汗流浃背,惶恐地躬身站着。
“既然难产了......”宣云弋手指敲着楠木把手,思衬道:“你打算怎么办?”
“夫人阵痛了这么久,已有血崩之状,却连孩子的头都没出来,她已经没有力气生了。虽灌了几碗参汤下去,可夫人并无好转的迹象。再这么拖延下去孩子肯定会憋死的。鉴于夫人如今的状况,臣以为要保孩子只能剖腹取子了!”
宣云弋眯起眼,冷冷看他:“剖腹取子?”
“是,若要剖腹取子,夫人定会丧命。”
“那孩子能活吗?”
常太医拱手回道:“夫人这胎本就怀得艰难,现在又受惊早产,臣无法向殿下保证。”他见宣云弋阴沉着脸,语气顿了顿,继续道:“可殿下若舍不得夫人,那么孩子就一定会死。”
宣云弋周身凝结了一股寒气,眼神阴鸷,语气冰冷:“那就开膛破肚,把孩子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