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云弋册封为太子后愈加繁忙,宵衣旰食,夙夜不懈,小鸾提了盏琉璃绣屏宫灯守在东宫外门,明月高悬,东宫外的御桥少有宫人过路来往,宫苑深深,长街幽暗,夜阑人静之夕,视线所及之处,太子所乘的虎爪螭首金木步舆自长街那头的宣政殿缓缓往东宫而行,小鸾苦等多时,忍不住上前几步去迎,宣云弋拉开轿帘,扶起拜倒在地的小鸾,相依入了宫门。
“再有两个月就该出生了。”宣云弋温柔地爱抚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命符苌取来一只锦匣,亲自打开呈到小鸾面前。灰蓝锦缎上静静躺着一只赤金发钗,钗上缀以翡翠珠玉为托底镶嵌着朵藕粉色串珠宫花,室内烛火通明,映衬珠钗熠熠生辉,流光溢彩。
女孩欣喜地拿起盒中的珠钗,讶然道:“这是......这是珍珠?怎么可能?竟有这种颜色的珍珠。”
“不错,是粉珍珠,咱们大昱朝境内不产这个,番邦进贡给父亲的,统共就得了那么一小盒,父亲赏了我,我想着你最爱吃石榴,便命宫中匠人为你打造了这支石榴珠钗。”
宣云弋自她手中拿过发钗为她簪在发间,女孩通常在他回宫前沐浴净身,以待侍寝,她今日午后刚洗过这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宣云弋凑近为她簪钗,鼻尖隐隐有花果幽香,不禁心神荡漾,就势在她面上轻嘬一下,调笑道:“石榴多籽,给你戴再合适不过。”小鸾如被烫了一下般,两颊浮上两片红云。
“孩子都为我生过两个了,还这般爱羞。”宣云弋促狭地拍拍她埋首于他前胸的脑袋。
小鸾不肯抬头,瓮声瓮气道:“殿下,你知道妾身儿时的愿望吗?”
宣云弋听她讲过许多次,哑然失笑道:“你小时候不就是天天思春,日日盼着赶紧入府做我的侍妾吗?”
女孩听了他这话更羞了,说不跟他要好了。
“好好好,你说罢。”宣云弋在她肉滚滚的翘臀上又掐又揉下手不轻,女孩不依地扭着身子要躲,反被他牢牢箍在怀中不得动弹。
“你听了可不许笑话人家哦。”
“不笑,绝对不笑,你且说来我听听。”宣云弋保证道。
“妾身......妾身......姨母要把我送给殿下,还说陛下已经答应了。我问姨母能不能看看殿下长得什么样子,姨母就叫我躲起来,不许出声。”小鸾满面桃花,深思悠远,似乎回到了广德十年的那个午后。
贞睿皇后沈氏面带病容,神色憔悴,深秋未过,未央宫内就烧起了地龙,皇后召弟媳梁国公府沈夫人杨氏带着小鸾入宫侍疾,小鸾年方十岁,懵懂无知,只觉得寝殿内热得厉害。
“姨母,鸾儿出汗了。”
沈皇后叫她来软塌前,亲自帮她脱了秋衣外袍,用丝绢给她擦了擦汗,温柔地问她是否凉快了些。
“姨母,你热不热呀?鸾儿给姨母扇扇凉!”
“小鸾乖。”杨氏夫人拉过圆圆胖胖的小鸾,“皇后娘娘病了,不能受寒。”
“咳咳......”沈皇后猛地咳嗽起来,杨氏夫人急忙捧起一盏热茶,坐到她身侧,给她拍着后背,服侍皇后饮茶。
“呃,咳咳,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