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专心致志地批阅奏折,许兰卿只是站在一侧,安静地等候。
过了一个时辰,千凤仪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眸看向许兰卿:“你甚少主动找朕。”
许兰卿一盘一盘地把糕点放在桌边,低头道:“这些糕点都是星吟做的,但他见你脸色不好,又怕惹你生气,所以便托付与我。”
“有吗?”她反问一句,看着精致的糕点,却没有如往常一样,放入口中。
“朕没有变,只是你们多心了罢了。”
许兰卿见她依旧执拗,眉心微蹙:“虽然您看似如从前一样,可自从君后薨逝,陶灼华自裁以后,您便再也没有显露笑颜。”
“即便面对纪贵君,您的笑意也是那样浅薄。仿佛只要一阵微风,便会消失地无影无踪……”
千凤仪微微眯眼,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在教训朕?”
“臣侍不敢,臣侍只是……”
“你知道朕为什么选你和星吟入宫吗?”
听得她的问询,许兰卿眉心一颤,眸光逐渐变得黯淡:“因为臣侍与星吟,是君后与纪贵君的影子。”
千凤仪抬起下颌,轻笑道:“知道就好。”
“如今四海升平,许君的一些聪慧,也该收敛一些了。”
说完,她再次拿起朱笔,批阅奏章。
而许兰卿踌躇片刻后,准备离开。却又在即将踏出殿门时,于心不忍道。
“列君虽然于扳倒陶氏一族有功,但他也绝非如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陛下若不想君后之位,落在他的手上,重蹈陶贵君的覆辙,还请您好自思量。”
说罢,他深深一拜,转身而去。
是夜,宫阙宫里。
列嬴已然不复从前的怯懦,眉眼间的神采,让她仿佛看到从前的陶灼华。
千凤仪坐在床边,列嬴跪在地上,为她脱靴。
“你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
“许是皇宫风水养人,臣侍不再和从前一般,饥寒交迫,日日为生计发愁,所以变得从容了吧。”
列嬴的回答滴水不漏,千凤仪却看向远方,轻轻地叹了口气。
“记得初见你的时候,是在陶府。那个时候,你衣衫褴褛,但眼里的光炽热而纯澈。”
“就像阳光倒映在湖水上,看的人心里发烫,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说着,她俯下身,捏住他的下巴,扳过他的脸,迎上他的眼眸,疑惑不解道。
“可是为什么,你要阳奉阴违,游走于朕和陶氏之间,让朕伤心呢?”
“秋猎那天,究竟是谁哄陶灼华喝下那碗鹿血酒!丛林中,究竟是谁,让朕陷入危险之中!”
“是谁!差点害死抚养朕长大的纪尚书!”
刹那间,列嬴瞳孔颤抖,沙哑道:“臣侍心中只有陛下,臣侍不知道陛下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
她嗤笑一声,手上的力气逐渐收紧。
“你明明可以早一些告诉朕,陶灼华他见了岸柳,这样岸柳就不会自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列嬴泪眼盈盈,拼命地摇头:“陶灼华他发现了我,把我囚禁在琼宇轩,支开了我所有的宫人,我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千凤仪眼眸越发阴狠,咬牙切齿道。
“那为什么在岸柳死后,陶灼华在我的药里下毒的时候,你却能让宫女为我通风报信?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