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凤仪以为自己会命丧于此,可是没有。
她被列嬴稳稳地抱在怀里,而身后的利箭,却分毫不差地刺入他的身体。
听得耳边的闷哼,感受着后背的温热的湿润,她有过一瞬间的失神。
直到他的身体逐渐滑落,她才猛然回过神来,把他抱在怀中。
“陛下有没有受伤……”
他脸色发白,疼得冷汗直流,后背的鲜血,逐渐染湿了她的手臂。
可即便如此,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在问自己是否安好。
千凤仪面无表情,看似质问的声音中,却带了几分难以克制的颤抖。
“为什么救我?”
他强撑起一丝笑容,缓缓道:“因为从臣侍见陛下的第一眼,就已经爱上了陛下。”
千凤仪微微蹙眉,眼神中流露出迷茫。
她曾对很多人说爱,但从来没有在意过真假。
她只知道,说出他们爱听的话,就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她从未想过,能用性命自白的爱,究竟是什么样子。
正在她恍神之时,列嬴猛地呕了口黑血,昏死在她的怀里。
而就在这时,沈星吟也带领着队伍,赶了过来。
“陛下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沈星吟冲了过来,看着她身上的血迹,急得直掉眼泪。
而千凤仪却只是冷冷地看向怀里的人,淡淡道:“救活列嬴,否则随行之人,满门抄斩。”
若是从前,纪寒柏会毫不犹豫地奔向千凤仪。
但这一次,他却默默握紧拳头,满目悲伤地看着她,任由沈星吟扶她离开。
战场上,他不畏惧穷凶极恶的敌人时;举兵造反时,他亦不畏天下的骂名。
他甘愿成为她的阶梯,用他的血肉之躯,助她成为唯一的王。
可他人生中第一次害怕,竟然是因为在她危难之时,护着她的人,却不是自己……
想到这里,纪寒柏仰天苦笑,泛红的桃花眼里水光分明。
见纪寒柏许久没有跟上,沈星吟不由自主地回头一望,继而转过头,纠结道。
“陛下,我们要不要等一下纪君?”
千凤仪的眸光,看不出情绪:“不必了。”
沈星吟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道:“陛下是在生纪君的气吗?”
“没有。”
“我们该走了。”
说着,千凤仪面容淡漠地踏上銮驾,扬长而去
此后的七日里,崔太医以及太医院的院士,殚精竭虑,日夜不眠地翻阅古籍,才算侥幸保下列嬴的性命。
而在此期间,千凤仪早已回到朝中,如往常一般上朝,饮食,召幸,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半个月后,千凤仪一如既往地在殿中批阅奏折,李公公走了进来,低头恭顺道。
“启禀陛下,竹玉卿有要事求见。”
她沾了下墨汁,头也不抬道:“哦?难道比朕手上的奏折,还要重要吗?”
听着她饱含深意的话语,李公公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畏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