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若想杀另一个人,是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而岸柳也根本没有杀我的动机。”
她那白玉似的指尖,捏着淡粉色的糕点,目光逐渐飘远。
“如今正值春日,御花园里遍地芳菲。他是如何得知我与岸柳的去处,还恰巧饮了那杯茶赔罪呢?”
抽丝剥茧,纪寒柏的心思豁然开朗。
他惊诧地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他的苦肉计?”
千凤仪垂眸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如果他毒发身亡,我倒还有几分可信。”
“可崔太医说,他虽身中剧毒,却在中毒前,服用了与此毒相克的药物,所以侥幸留下一命……”
“寒柏,我是从来不信天命神佑。如果真的有神,就不会让那术士苟活了十八年,才被我碎尸万段。”
纪寒柏眉头紧蹙,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认真道。
“你想怎么做?”
千凤仪沉思片刻,缓缓道:“陶灼华出事,陶右丞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我猜的没错,今夜他便会叩门求见。”
“到时候我会根据他的言行,随机应变。”
“我陪着你。”
“不必了。”她看向纪寒柏担忧的面庞,笑意带了些许温暖。
“即便他再怎么觊觎帝位,也不会蠢到在在皇宫之中,对我动手。”
“相反,我若能趁机从他的口中,探出些什么,反倒于我们有利。”
既是如此,纪寒柏只得松开了手,却又不肯死心道。
“其实我觉得,我可以……”
未等他说完,千凤仪便把他推出门外,低语道。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记得装得狼狈一些,别忘了我们还在吵架呢。”
纪寒柏闻言心领神会,便立刻故作哭腔:“陛下,臣侍知道错了,臣……”
话音未落,千凤仪便毫不犹豫地踹了他一脚,顺手关上了门。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趔趄着差点摔倒,揉着酸痛的后腰,一脸茫然。
直到太监们赶来问询,他才大笑着拍了拍身上的土灰,无奈道。
“这小妮子,果然还是记仇的。”
风吹柳梢,月影憧憧。
景阳殿里,千凤仪放下奏折,看着满目悲戚的陶右丞,淡淡道。
“右丞违背宫规,夜闯皇宫,所为何事?”
他上前一步,低首拱手,悲愤道:“臣听闻陶君被君后毒杀,性命垂危。”
“臣爱子心切,一时糊涂,还望陛下恕罪!”
她舒了口气,抬起眼眸,似笑非笑道。
“后宫戒备森严,不知陶右丞从何而知此事呢?”
他心下一颤,微微蹙眉,千凤仪却仍旧笑道。
“更何况这个事情,并没有水落石出,你又如何认定是君后所为?”
陶右丞缓缓抬头,微微眯眸:“臣为子申冤,陛下却包庇罪犯,暗讽老臣心怀不轨。”
“早知陛下如此心冷,臣又何苦背负谋逆之罪,助陛下荣登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