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娘一只脚才刚抬起来,李鳏夫就挡在了她面前,狞声说道:“你给老子抢个试试?你要是敢伸根手指头,老子就弄花你这张脸!”
一下子就把陈三娘唬住了。
富商公子喜欢的是她这张脸。
她眼下最大的依仗也是她这张脸。
是要脸,还是要首饰,陈三娘果断地选择了前者。
李鳏夫太凶悍了,她不敢招惹,就柿子挑软的捏,两只眼睛怨毒地瞪向知颜。
“今天的仇我记住了,陈七娘,你给我等着!”
早晚有一天,她要让这小贱人跪在她脚下求饶!
陈三娘恶狠狠地放着狠话,眼睛都是通红的。
可惜,知颜连个眼神都懒得给陈三娘。
狠话谁不会说啊。
能将刀子捅进肉里面去,那才是真的狠。
凡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咬人的狗不叫。
知颜不想跟陈三娘这条外强中干的疯狗一般见识。
她在村长一声“既然事情解决了,那就都散了吧”的招呼声中,和村民们一块走出陈家院子。
陈三娘放出那番狠话,本来是要吓唬一下知颜,想拿回自己的首饰匣子。
在她的印象中,她这个庶妹胆子一向很小,尤其在她这个嫡姐跟前,就跟老鼠看见猫似的胆怯畏惧。
她用狠话吓一吓这个胆小鬼,说不定就能将她的首饰匣子拿回来。
他们陈家败落了,家里的各项开支都缩减到不能再缩减的地步,平时吃饭都是扣扣搜搜的,一年到头也添不上一件新衣服。
想要让她母亲花钱给她买首饰,那更是痴人说梦话,不可能的事情。
她全部的首饰都在那个木匣子里面装着,她必须把木匣子拿回来……哪怕要回来一半也是好的啊!
结果没想到,她那个平日里胆小如鼠的庶妹,今天却长出一身的熊心豹子胆,竟然丝毫不受她威胁,别说给她留下一半的首饰了,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陈三娘一记重拳打出去,没伤到想要伤的人,她自己反而被气得倒仰,险些没呕出一口血。
眼看知颜捧着她的首饰匣子大摇大摆地走了,陈三娘气得哇哇叫,扯住陈夫人的衣袖就叫嚷道:“母亲!您就这么让那小贱人走了!”
她的首饰匣子啊!
陈三娘不但气得脑仁疼,心更是疼得滴血。
陈夫人却是已经气过头了。
望着到现在还没长出脑子的女儿,她心里面又是着急又是失望,甩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陈夫人歪斜着嘴巴,指着陈三娘的鼻子骂。
“那天你提出要拿王婆子的事情作法时,我就说过此法冒险,偏你不听劝,非要一意孤行!”
“你自己种下的因,却连累我这个做娘的给你承担苦果,你还哪来的脸在我跟前哭哭啼啼!”
几句话骂得陈三娘哑口无声。
再过几日,富商公子就会请媒婆,正式带着聘礼登门下聘。
富商家里面重视名声。
这个时候,她的名声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所以那天,当她提出要拿王婆子做法时,她母亲极力反对,劝她再忍耐些时日。
奈非她不听,母亲担心她擅自行动,不得已,这才出面揽下整件事情,让她不要插手,以免出现意外。
如今意外果真发生了。
不但她母亲的名声尽毁,连她都搭进去了一匣子的首饰。
想到那匣子首饰,陈三娘的眼中又抑制不住地翻滚起恨意。
陈夫人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冷笑道:“那一匣子首饰,就当是给你买的教训吧,好让你知道,何为小不忍乱大谋!”
“你马上就要定亲了,定亲之前,你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面,哪里也不许去,再敢给我惹是生非,我立马让人绞了你的头发,把你送到尼姑庵里面当姑子去!”
另一边,知颜还不知道陈三娘被禁足了。
一出陈家院门,她就叫住沈宴辞,将首饰匣子递给他。
“对不起啊小哥,连累你受罪了,这里面的首饰,你拿去街上卖掉……或者你拿回去给你家里人处置也行。”
平白无故害人被打断胳膊,知颜是真的心怀愧疚。
从陈家那里要来的赔偿,她一个铜板也没打算要,想着全给沈宴辞。
李鳏夫闻言,顿时就着急起来。
他连忙说道:“七娘妹子,你把东西都给这位小兄弟了,你姨娘和你妹妹咋办?她俩今天可被吓得不轻呢!”
“还有你家那院门,我瞧着那门板都被踹裂开缝了,你不得花钱换一副新院门啊!”
实际上院门踹没踹裂,李鳏夫根本就没瞧。
他说这话的主要目的,是要告诉沈宴辞,别独贪,给他家七娘妹子留点儿。
护短的菩提村横人李鳏夫,一边说着话,一边吊着嘴角斜了眼沈宴辞,用眼神警告他:你小子敢独吞试试?
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威胁过的太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