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行事果决又不贪财的魄力,连他都自愧不如。
所以,他嘴里面一口一个七娘妹子的叫着,内心也是真的将知颜当成了自家妹子护。
如今自家妹子受欺负了,他这个做兄长的岂能坐视不管?
综上所述,李鳏夫上面那番话,不但听着不软和,态度也强硬得很,大有村长若敢占着茅坑不拉屎,他就一脚将村长踹进茅坑里去的架势。
村长能怎么办?
他老胳膊老腿儿的,可不敢和李鳏夫这个村霸王硬碰硬!
况且,人家李鳏夫的话也没说错啊,事情错在陈家,陈家确实应该担负起责任来,不能说谁可怜谁就有理不是?
心中这样想,村长就轻咳几声,站出来,老眼先望向知颜。
“七娘啊,你看今天这事,你想咋解决呢?”
他想先听听知颜是个什么意思。
要求不过分,他就做主给解决了。
过分也没关系,反正过分的要求也不是他提的,陈家那边埋怨不到他头上来。
至于这过分的要求最后能不能落实……
这就不是他操心的事啦,旁边不是还有一个姓李的村霸王么?
老村长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知颜哪能听不到,心说村长之所以是村长,不是没道理的,就冲对方这股谁也不得罪的圆滑劲儿,就不是寻常村民能比肩的。
不过……
瞥一眼眼歪口斜,几天时间苍老了好几岁不止的陈夫人,知颜心想,她确实也不好提太过分的要求。
毕竟这位陈夫人的现状确实有点惨。
“我个人这边没什么要求,但是这位小哥的胳膊被陈家人打断了,后面肯定要请大夫医治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小哥那条被他们打断的胳膊,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怕是都不能再用了。”
“吃苦受罪的话就不说了,但是小哥看大夫的诊金和药费,还有耽误干活的误工费,这些,他们陈家人必须得负责起来。”
打蛇打七寸。
陈家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知颜就专往他们的痛处上戳:赔钱!
果不其然,她话音还没落地,陈夫人的身躯就晃了晃,陈三娘更是着急地嚷嚷道:“那你怎么不说,你还把陈家兄弟俩的胳膊打折了呢!”
话说完,陈三娘眼睛就是一亮,对啊,她怎么把陈家兄弟俩给忘了呢,那兄弟俩的胳膊可是都被陈七娘打折了,算起来,陈七娘还应该赔他们一条胳膊钱才对呢!
陈三娘越想越兴奋,迫不及待地就把这话嚷嚷了出来。
“陈七娘,我们陈家不做那种敲诈讹人的事情,你拿出一百五十贯钱做赔偿,这件事情就算完了!”
她的账是这么算的:陈七娘的聘礼原本就是三十贯,但是分家那天,这三十贯钱的聘礼又从他们嘴巴里面被扣了出去,另外还倒贴进去九十贯,加起来就是一百二十贯。
这一百二十贯钱,她是必须要拿回来的。
至于那多要的三十贯钱……她和她娘受了这么多委屈,尤其是她娘,嘴巴都气歪了,拿点儿补偿不是应该的么?
陈三娘的算盘同样打得震天响。
不但声音响,还动作飞快,陈夫人想拦都拦不住,气得狠狠瞪她一眼,恨不能将她嘴巴撕烂。
账是这么算的吗?
陈家兄弟俩的胳膊为什么会被打折?
那是因为他们先上门闹事,所以才会被打断胳膊!
这就好比老鼠偷吃油,结果掉进油罐里面淹死了,难不成还能怪油罐里面不该装油?
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怎么会有这样蠢得女儿!
陈夫人头晕目眩,气得脑仁疼。
而陈三娘这话一说,村民们立马都是一副听到天方夜谭的震惊模样。
李鳏夫直接指着她鼻子骂她不要脸。
就连圆滑的老村长都圆滑不下去了,连声说“胡闹”。
知颜却是笑了。
她正纠结给小哥的赔偿金要多少合适呢,要低了吧,不够陈家人疼的,要高了吧,又担心村民们说她狮子大开口。
现在好了,陈三娘自己把价定下来了,她刚好拿现成的用。
她先讲清楚陈三娘倒打一耙的无耻,得到村民的一致认同后,知颜绷着一张小脸,愤怒地说道:
“我原本还想着,给小哥要三十贯钱的赔偿就够了,但是陈大姑娘却说一条胳膊能值一百五十贯钱,那行,就按照陈大姑娘定的这个标准来吧。”
扭头望向村长,知颜对村长道:“村长,他们陈家,必须得拿出一百五十贯钱赔给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