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石狮子摆在岘城官府衙门前,红灯笼悬挂在屋檐下。门口的牌匾写着衙门二字。官府之中,只见冷冷清清,无一人在此。
她踏进仪门,徒步去大堂。也就是知府审案设立的公堂。并不见县令! 龚西沉也料到了是如此。
便开口说:“乡主娘娘,末将派人去差遣县令来。”没想到这县令胆大包天没有来衙门值班!
一个是贪官! 一个是拿着朝廷的俸禄来养老的!又是一个腐官! 那就打!
“岘城的粮仓在何处。”蔺铧漫不经心地说,又拿起来她的宝剑来翻来翻去的瞧着。心中有了主意。
想开粮仓赈灾,是救援的一个好方法,不过,想彻底的根治,还是要还老百姓一个公正清明的父母官。岘城的官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的孬种。
……
朱县令和他的下属沈县丞也快到了衙门,出了巷子口,见衙门前,有一大批士兵,心里慌张失措。
小声地谈论着说:“县丞,本官没有眼花吧,那是朝廷来的军队!”
他也明白,是岘城的地震引来了皇帝的重视,只不过,没有想到,这一次钦差大臣来的如此快,又没有通知地方官。
沈缪用手擦了额头上的汗珠,紧张地回答顶头上司的话:“朱大人,确实如此。”
沈缪比朱道远更害怕,他有着更多不可见人的事儿,若是被人捉拿到了把柄,就是诛九族之日。
于是,他怂恿着那个榆木脑袋的县令,回去装病。也警告着朱道远,说他无故旷职的事情。“朱大人,咱们要不回去府邸里躲一躲,钦差大臣指不定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儿,未时来衙门,撞见了钦差大臣,免不了要挨二十大板。”
朱道远也是害怕着,等一下进衙门要挨板子,便想着打道回府。
他拉着自己的马绳,却用马鞭抽打了沈县丞的马,戏谑地嘲笑沈缪说:“沈缪,挨板子,你也有份。”
让沈缪的马冲了出去,他自己就慢悠悠地骑着马儿,不失礼节地与钦差大臣见面。
十几年的同朝为官,朱道远会不理解沈缪?! 他们都是利己损人的品行,有一些话不必明讲,大家伙心里都清楚。
他拉着马绳,回头内涵着朱道远:“朱大人,还是您会做官。”心里早就骂他几百遍了:好你个朱榆木,拿我沈缪当出头鸟,看老子不整完你,亏老子给你报信儿,你却对我不仁不义。
马儿嘶喊一声,吸引起了士兵的注意力。骁勇军的校尉杜报国立刻骑马,去好好的将他俩请进衙门来。
看着两人身穿蓝官衣,一眼便清楚这是胆大包天的岘城官。
毫不客气地指责这个不称职的岘城县令和县丞,说着:“大人,可知罪。”
杜报国是兵部的正七品小官,也不怕得罪这个地方的正七品县令和从七品县丞。谁敢下了雪巯乡主的面子,岘城的君主在此,没有比她更加金贵的人在这里了。
杜报国说的话,也表示着上头的态度。满眼很瞧不起这两个人,更不会阿谀奉承了。是真的知道他们太无能了。他的夫人就是岘城人,与他说过这些事。
见这两个官还在他面前摆官架子,更加怒了,一个眼神,让手下的士兵上去替乡主娘娘教训不知死活的小官。杜报国似笑非笑的地说:“下马!”
最后一排的士兵围着这两个官人,见其人傲气的很,也厌恶着。校尉发话,再一次警告:“要不要命了。”
今日,两个人要是不下马跨过仪门,就是藐视天威。连乡主娘娘都不曾破例,罔顾律法。
小小的地方官,想占山为王不成,看这态度,就是一个狗官!
其实,朱道远和沈缪是被不知名的小将吓到了,又见士兵包围着,就更加慌张了。
大人,可知罪! 这是要拿他们的乌纱帽啊,知罪! 哪一出的罪过啊。
朱道远视死如归地语气说:“卑职知罪。”下马,当众在衙门的仪门前,摘下了头顶的官帽,用右手托着,往里边走。
他心里如明镜,当值迟到罪不至死。面子跟官职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呢,更何况有罪的人是他,有过错就接受惩罚,坦然地面对再改正就行。
沈缪也跟着说:“卑职知罪。”也当众在衙门的仪门前,摘下了头顶的官帽,右手托着,往里边走。
他真的绝望了,早知作恶会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会坚定当初金榜题名时,一心为民的初心。
沈缪手颤抖着,举的帽子也晃动地很明显。身边的朱道远也发现了异常情况,惋惜地说:“缈之,人在做天在看。”
他们走到了衙门的院中,再绕过走廊就是公堂了。沈缪悔改的心更加变得愧疚,停下脚步,对这个曾经恨得牙痒痒的朱道远说:“清山兄,念着多年同窗之谊,从来没有加害过你的份上。好好地替我劝劝拙荆,让安氏改嫁,罪不祸及家人,她是无辜的。”
朱道远也回忆起,与沈缪的点点滴滴,若不是同在岘城当官,或许,就不会明争暗夺地陷入党派之斗。
他说:“好。”答应了昔日好友的遗言,算是看在情谊的份上。
他也说了一句:“多谢,清山兄。”
那一刻,两人没有伸出手握手。但真心真情地说说话,就是最大的诚意,坦诚相见地交心,不再矫情做作地说着违心话来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