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帝没等想清楚,嘴里就被灌下了一碗温热的药。
苦涩之感仿佛搅的他五脏六腑不得安,他立刻指向桌子上的水壶。
守着他的一个年岁颇大的嬷嬷,此时纳闷的瞧了一眼,才不紧不慢的走去给拿水:“竟还聪慧了些。”
萧软软一离开,奴才虽不至于苛责,可也没什么好脸色。也别想着她会贴心的喂他一块饴糖吃了。
虽喝了水,可嘴里苦涩的味道仍旧难以曲解。小孩子的味觉更为敏感,他只觉被苦涩冲的头皮都有些发麻。
后背上的伤口恢复的也比想象中的快些,痒的极其难受。偏生手上也有伤,想抓一下都不成。额头不知不觉沁出汗来。
“娘娘嘱咐姑娘喝些粥水,姑娘您可要现在用?”
雍帝还不待点头,下一秒便是见那嬷嬷直将粥水送进了她自己的嘴里。
饶是人间帝王,也被面前这一幕给惊到了。
这狗奴才,她怎么敢?
暗自压下怒气,他有些口渴,再次指了指桌上的水壶。
只那嬷嬷压根看也没看她,吃了粥之后,自顾自的倚在床头睡下了。
刁奴,实是刁奴!就该诛其九族!!!
他跟前的奴才何曾有过这般不尽心的?
萧软软的人,果然像她,绝非良善之辈!
这磨人的感觉知道持续了多久,方听到门外传来的声响。
雍帝看过去,那嬷嬷瞧见他看着她,撇了撇嘴,嘀咕了句:“也不知要守着这痴傻儿要到什么时候。”
扯了扯被子将人盖住,那嬷嬷即刻带着笑迎出去。
“娘娘您回来了?姑娘像是和您心有灵犀似的,您才一过来,姑娘便醒了。”
“糯糯醒了?”萧软软摸了摸她的额头:“嗯,不错,退了烧了,饿了吧?阿姐让人带了好些吃食来。”
雍帝本来肚子里头憋着股子莫名的气。
只这会瞧见萧软软那足以称之为颠倒众生的脸,又听她轻软关切的话来,一时间竟然生出些委屈来。
当下便是指向了水壶。
“糯糯要喝水?”
见她点头,萧软软也讶异了下。
身边春卷瞧着早早端了水递过来。
瞧见她一连喝了三杯,萧软软忍不住微微皱眉。
那嬷嬷瞧着,马上堆笑来:“糯糯小姐还是和娘娘亲近,咱们这些奴才跟前,从来都不这般摸样的。”
萧软软瞧了她一眼:“周嬷嬷辛苦了,说来这照顾糯糯的本不该是嬷嬷的,皇上遣了您来教糯糯规矩,可糯糯病着,本宫看,等她伤好再议吧。近日,嬷嬷就先休息着。”
“娘娘,这...”
“就这么定了,嬷嬷安心便是,如若有事本宫会召回您的。”
那周嬷嬷还想说什么,春卷笑盈盈的扯着她出门,三言两句将人打发走了。
“哼,什么东西,她真当我们瞧不见她嘴角的油星吗?就是欺负糯糯不会说话!竟敢这般贪了东西。若非是御前的人,非是要撕烂她的嘴。”
萧软软点头,接着又笑:“我的小姑奶奶,可别再气坏了你,快去拿吃食,想是我们糯糯饿坏了。”
春卷一拍额头:“哎,这就来。”
雍帝:“......”
那刁奴是他御前的人?
恍惚想起来,萧糯糯送去慎刑司的时候,他是说过叫人来好生教导她规矩的话。
所以,不是她的人,是他的人。
一时眉头紧锁。
萧软软瞧糯糯,戳了戳她软软的小脸:“皇上跟前一贯没什么好东西。好在,周嬷嬷也就这两日过来,我们糯糯受委屈了。”
雍帝:“......”
嗯?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糯糯真可爱。”萧软软看着糯糯纠结的皱起小眉头的样子,一时被戳中萌点。低头吧唧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等着啊,阿姐给你拿好吃的。”
雍帝察觉脸颊被馨香温软的红唇贴上来,顿时整个僵住了。
她她她...
怎么可以...
!!!
她实在是...实在是...不知羞!
“呀,糯糯小脸这么这么红,不会是又高烧起来了吧?”春卷一脸惊奇的瞧她。探了探她的额头,下才放下心来。春卷转头瞧见萧软软,连忙去接萧软软手里的东西:“哎呦,我的娘娘,您甭动,这是奴才的活计。”
萧软软由着她,没一会儿,就在糯糯床前摆满了一桌子。
雍帝察觉萧软软离他很近,颇有几分不自在。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又往她跟前挪了挪。然后整个人又僵住。
“一直看阿姐干什么?阿姐可不能吃。”
萧软软好笑的戳了戳小丫头的头:“看菜。”
下一秒,就见小丫头小脸涨红的不行,连着耳朵都红了似的。
萧软软戳了戳她的耳朵:“是屋子里头热吗?”
春卷:“娘娘,角落里头还开着一扇窗子呢。炭也只用了两盆,往日也是这般的。”
“罢了,晚些时候再让太医帮着瞧瞧吧。先吃饭。”
雍帝决定,打死不看萧软软,只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吃食,看着看着,肚子便也咕噜咕噜叫起来。
熬煮出米油的鸡丝粥,鲜菇烧肉片,一盏老鸭参汤,一盏冬笋蘑菇鸡丝汤,一盏银耳枸杞红枣羮。并着香甜软糯的南瓜粥,小巧精致的梅花红豆饼...
和他的御膳比起来肯定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可和慎刑司比,那简直就是国宴。
尤其尝了一口鸡丝粥后,他眸子一亮。
从前他不爱吃禽类,只觉得有股子怪味。只是身为帝王,不可被人看透喜好,他也从未同人说起。只这碗鸡丝粥丁点没有异味,且又软又糯,入口即化,唇齿间满满的都是肉香和米香,让人欲罢不能。
“想是饿极了,这鸡丝粥都喝了这般多。”春卷心疼的瞧一眼,便是又加了鲜菇烧肉喂给她。
雍帝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