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阴县内,大队黄巾贼匆忙在县内来回走动着,此刻城内的百姓早已四散不知踪迹,或是被驱散的,或是被砍杀的,不计其数。何曼下令全部人马加紧在空房内放入柴薪,准备一把火将整座空城烧毁,好让定陶城的汉军分身无力,乘机逃窜。
何曼站在城楼上,冷眼低眉的俯瞰着下方的蝼蚁,万般算计着,纵使这般蝼蚁死了,也绝不能让自己把命丢了。他心里也有些顾虑,料想汉军也非憨包怂货,岂会全军投入灭火,必然会釜底抽薪调出一支精锐来对付自己,所以如何来保全自己性命才是最关键的。
卢植五万汉军,声势浩大,人数上绝对是压倒自己的人马,加上黄邵部的人马已然脱离,何曼手下只剩两万余众,要是硬生生照面打起来的话,绝对是全军覆没的结局,汉军精锐自不是县城防军可比的,就算黄巾贼再厉害也是徒劳的,思虑至此,何曼忽然将冷眼眸子暗暗扫了身旁的吴桓、丁荪、杜远三人一眼,嘴角边微微扬起一丝阴险的笑意,却是瞬间无一人察觉到异样。
吴桓浑浊的眸子,微微一转,把弄粗旷没有轮廓的平下巴,咬牙道:“何头领,你说要用焚烧城池来吸引汉军注意力,这未免有些危险,万一汉军察觉城中无百姓,不肯来扑灭火势又当如何?”
何曼自是并不为此担心,倒是胆小的何仪反而担忧道:“大哥,吴桓说得是啊,万一汉军不来救反倒是对我们穷追不舍,怎么办?”
何仪这一撩拨,顿时也把杜远拉入顾虑担忧的队伍中,杜远眉尖一抖,失声道:“那··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才是何头领···”
何曼自有自的打算,却怎么会将要把杜远等三人作为牺牲品,保全自己性命的计划说给他们听呢,那算幽暗的眸子忽地复明,故作两难姿态,叹气道:“诸位所言,正是何某心中思虑,不知诸位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听听。”
吴桓素来有头无脑,空有一身蛮力,动脑出谋之事向来与他搭不上边,何曼的目光很快就从他身上瞟过,杜远虽有些机敏,却是个见风使舵之人,丁荪!何曼把目光久久地停滞在丁荪身上,他知道丁荪是这三人中唯一一个算得上有头脑的头目。
“丁头目素来聪明敏锐,你可有想法?”何曼问道。
丁荪抓了抓头,一脸尴尬地苦笑了一声,“何头领,您过奖了,不过···”丁荪想了想,有些迟疑地开口道:“不过在下却是有一个不错的想法?”
“喔!”何曼一脸吃惊地表情,眸子里露出一丝兴奋,“快快说说看?”
丁荪抱拳施礼道:“头领觉得若是汉军一举围剿我部,逃脱的机率有多少?”
“卢植人数是我部人马一倍,更有汉军精锐人马,”何曼迅速说道:“素问五营乃是前八校尉遗留下来所剩的五校人马,后改名为五营归卢植统领,战力自是毋庸置疑,绝对是汉军中的精锐,我们对上决计是非死即伤啊。”
“什么?”除了丁荪以外,其余三人无不愕然失色。
丁荪微微点了点头,冷冷地应了一声,“头领说得不错,卢植人马绝非我等人马可以抵抗,若要硬碰硬,只有一死!”
何曼默不回答,只看丁荪阴眸一骤缩,又继续说道:“不过若是我等分兵逃窜,相信定能混淆汉军主力矛头,到时候势必有更大的机率逃窜。”
“分兵!”何曼眉梢微翘,心中暗自一惊,想不到丁荪想法竟与自己不谋而合,着实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
“正和我意。”
“头领也是这样觉得!”
何曼颔首道:“不错,我也有意分兵,不知吴桓、杜远二位头目意下如何?”
“但听头领吩咐便是。”吴桓与杜远倒也没辜负何曼对他们俩的评价,果然是一个劲的风倒而随,想都不想便回答道。
“好!”
二人的话正中何曼下怀,令他不自禁地连连搓了手,目光有些幽暗却又被兴奋的光芒涵盖过去。击节道:“如此,我们就此分兵逃离济阴,到了青州再做打算。”
“且听何头领吩咐。”
众人纷纷抱拳听候命令道。
······
桑荫未移,云襄等人就将全村十多户三十六口人一一安葬在村口,村口矗立着大大小小的墓碑三十余座,皆是无字墓碑,而云襄等人正陪着那名被救女子在墓前哀悼。
冥纸漫天飞散,每个人的表情充满哀伤何悲愤,屠村的人竟然就是河间守将,一方朝廷命官,因为一己私欲要修建官邸,舆图假借冀州内正四起的山贼之名,攻击村庄,然后向太守索取粮饷,泪水随着云襄缓和的双匣悄然滑落。
拜祭完云襄等人便带着女子和又重新擒获的张宝一同前往高阳,与刘备等人汇合,而那座惨遭屠村的村庄,连同恶贯满盈的程焕及十二名真凶葬于火海之中。
“公子,你真的要带着这瘦弱女子前行吗?”张飞撇了那名女子一眼,窃声道。
云襄苦涩一笑道:“受人之托,岂有悔改之说,不过这军旅生活困苦不堪,加之危险重重,等到了高阳,为她找一处安身之所便是了。”
司马言瞧得张飞对云襄窃窃私语,不由得有些好奇,勒马上前问道:“妙杰,你这和翼德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没···没什么。”张飞片刻未缓,否定道。
“妙杰,你打算如何安顿那姑娘,不会真的要带着那姑娘上战场吧。”司马言没有多质疑张飞的话,反而问道。
云襄凝眸一正色,直视司马言双眸,半响道:“文仕,你如此关心人家姑娘,莫非?对人家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