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襄沉下心,缓合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正是我一路给你们说的兵法精髓之处,如今涿县、蓟县战报黄巾贼全然不知,定还沉醉在快要夺取幽州的喜悦中,如今,我们带着孙仲谎称战败归营定无人怀疑,到时候,我自有办法令黄巾贼不攻自破。”
“可···”
众人中不知是谁欲言又止,云军忽然陷入沉默当中。
范阳此战,事关重大,不容有闪失。若胜,不但幽州安危可解,云襄军自此便可傲立于乱世之中,扬名带来的效果自然不容小嘘,可若败,范阳城上下不曾获救不说,就此搭进云襄的身家性命,别说一早跟随云襄的符伯不肯,刘关张三兄弟不愿意,就连刚刚得以云襄开导从善的管亥、邓茂也是不愿意。
“优柔寡断可是兵家大忌,难道你们都忘了,玄德你带大伙绕过黄巾贼大营,朝幽州继续前行,我同文仕、猛元、勇德三人带上两百兄弟前去即可,稍后在蓟燕山下汇合。”云襄知道众人的担忧,深感欣慰,可他更知道,现在云军仍欠缺着许多,战马装备,将士作战经验。只有混入黄巾贼大营,从内部瓦解敌军势力,他才有可胜之际。
众人犹豫不决,谁都不愿意接受云襄独立闯虎穴的命令,没有人愿意做第一个接令之人,云军上下依然陷入在良久的沉默中,纷纷垂头丧气不肯言语。
“怎么?”云襄质问道:“大家不相信云某!”
“我们···”众人栩栩喳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各自稍仰头脑袋即刻下沉地更低,漠然道。
“公子,我愿随往!那怕是死,也无惧。”
昏暗的树林间,云襄担心火光会引来黄巾贼高处巡逻兵的发现,所以下令云军不许打火把,漆黑的林间借着月光勉强才能辨别近在咫尺的面孔,众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赫然坚毅的声响,却未能看清说话的是谁。
“荣南!”一旁又传来叫喊声,还是不知是何人,只听他惊呼道:“你疯了吗,这样陪公子身陷万军之中,凶险无比,稍有不慎就性命难保,你可知道。”
“何堪!难道你忘了,涿县外公子凭借什么降服你们,蓟县外又是凭什么擒拿孙仲的,这些你都忘了吗?公子身为主公且不惧生死,我一小小士兵又有何理由惧怕呢?我相信公子,我愿随往。”昏暗中声音继续传来道。
“唔···”何堪半响无语,双唇紧紧相依,似乎掩盖着心中难以言表的情绪。
“呼···”月光下,一股青烟倾吞出喉,张飞浊音稍沉道:“大哥,就连荣南都如此相信公子,我等作为公子的将士岂有不相信之理。”
言毕张飞抱拳大喝一声,恶狠狠道:“公子,俺老张就在蓟燕山等你们归来,文仕你要好生保护公子,若是你等无归,俺老张就算一人也要杀入黄巾贼大营救你们。”
“公子···”管亥虽然不忍,却无他法,缓缓道:“既然翼徳这老黑都如此坚信公子,我怎会输他,我相信公子定能毫发无损凯旋而来。我也随老黑到蓟燕山等候公子,若是日出不见公子安然无恙,定然率众兄弟誓死去救公子。”
张飞与管亥的想法不谋而合,云襄涉险混入黄巾贼大营实为无奈之举,可他们也皆不愿坐以待毙,眼见云襄生死而不顾,如此妥协的言语都是含着泪,切着齿忍着痛说出口,说完相互转过头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
“公子,老奴也相信公子!”符伯一路来对云襄所言所举向来笃信不已,虽然此次险恶难料,但依旧无法抗拒内心里对云襄的信赖,随即说道。
“关某也愿听公子所言,但公子如有意外,某赴死当杀贼人!”关羽敛声屏气道,手中偃月刀冷面沉鸣,仿佛在怒吼咆哮着。
“三弟、二弟,你们都···”刘备眼神虽对二人充满埋怨,眼眶却已然被激荡的热血染红湿润,嘴角抽动缓缓沉吟道:“公子,玄德领命!”
“荣南说的对!公子,混入黄巾贼大营,算我张凯一个。”
“也算我老缪一个。”
“我也去,与公子赴汤蹈火又有何惧。”
众人身后昏暗的云军队伍中,乍然拥护云襄作战计划的声响越来越大。
“好···好!”云襄朗声道:“愿随我去趟虎穴的兄弟穿上黄巾装束,一同混入黄巾贼大营,可须切记不可与黄巾贼大营内一人交谈,只须记得是孙仲部下便可。”
“遵命!”
······
范阳城。
范阳城女墙上,夜里高风撩人鬓须,刺骨的北地寒风窜入女墙上守夜的士兵体内,几名士兵靠近火堆边,仰仗火堆的热量企图驱散体内的寒冷,可惜火光方亮得灼人,马上被周遭的冷气所吹熄。
“咳咳···”一阵剧烈干咳声引得众守夜士兵的回望。
“郭先生,这么晚还来城上作何?这里风大您恐怕受不了。”一名年纪较长得男子,担心道。
“咳咳···”被称为郭先生的男子,身披披风踱步走到火堆旁,伸手相互摩擦取暖,却抵挡不住发自内心的寒冷所带来的剧咳。
“郭先生,你还是回去吧。”守夜士兵继续劝道。
“咳···唔···”男子强忍咳嗽,捂着嘴吃力道:“不碍事!倒是你们守夜的将士甚是辛苦。”
“郭先生体恤我等,我等在此谢过。”守夜士兵拱手拜谢道。
男子继续捂着嘴巴,缓缓道:“客气了,我这也是代范阳城上下百姓谢过诸位将士。今夜可有异样。”
“回先生话!”守夜男子遥指女墙外不远处的树丛间,说道:“这晌午方打退的黄巾贼,如今动向未明,可能真如先生所以他们已然粮饷匮乏,自去寻觅粮食去了。”
男子双眼掠过一丝担忧,心中恍惚想到些许什么?眺望远处树林间,那团蠢蠢欲动的黑雾,心中喟叹道:“若是再无人相救,范阳城当真危在旦夕。”
“先生你说什么?”夜风正吹得烈,守夜士兵有些听不清楚男子那番危言,忙问道。
“唔···咳咳···”男子又是一阵咳嗽,忙改口道:“没什么,没什么。”
那股担忧之声,以及那对范阳城的生死存亡的顾虑之声,全然被淹没在又一阵侵袭而来的夜风。
如今黄巾贼动向不明,完全应验了男子的话,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黄巾贼为何不再攻城的缘由,却是万般无奈不能主动出击歼灭敌军,还要眼睁睁看着黄巾贼得以喘息,想到这些,他不免为范阳城的明天堪忧。
他渐渐扬起头部,观察忽明忽暗的星象,身体不由得微微一抖,肩上的披风徐徐而落,眼神里印着一颗光芒盖过众星的星辰,似乎又发现了什么?嘴角竟露出久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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