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以为他想吃了,就端着盆过来,抓了两把还湿漉漉的红枣,塞进了盛闻的大衣兜里,“路上吃。”
他有种要将她塞到衣服里带走的冲动,还是忍住了,“等我回来咱们好好的过个年,给佣人发点年终奖让她们回家过年,咱们两个在一起,省的她们打搅,多准备点年货,别给我省钱。”
余温站在那里,眼底流动着水一样的光,“好。”
盛闻拎着外套走了,他关门的时候还是扭了一下头,余温端着盆站在原地,他忽的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她时候的画面,她站在那里,湿漉漉的头发,一身脏兮兮的衣服。
门关上的刹那,盛闻没有再犹豫的就走了。
…………
迟书下葬的地方特别安静,坟墓周围种了不少的松柏,哪怕是寒冬,依旧翠绿。
远远的,余温看见两座墓碑,粉色的那座特别扎眼,上面没有任何的字,只有手绘的一张娃娃的脸,孩子的眉目生的三分像余温,七分迟书的影子,即便如此,已是漂亮的不像话。
这是余温找画师画出来的,拿着她跟迟书的照片,这对于美院毕业的学生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拿到画像的时候,余温想着,他们的孩子大概也是这样了。
而迟书的墓碑就在旁边,依旧是无字碑,当初邢宝和没有让人刻字。
余温来祭拜的时候只抱着一个玻璃罐子,里面是四年前的那些栗子,余温将玻璃罐放在迟书的墓碑前,眼底的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下来。
她坐在草地上,背靠着她的墓碑,就像是依偎在他的怀里,这么冷的墓碑,她竟然感受不到一点寒意。
“迟书,我特别厉害,我帮了五十多个孩子,我看着他们无助的样子,总是想起当年的自己,原来不幸的人都是一样的。”余温将后脑勺靠着墓碑,“我等到了爱我的人来救我,这些孩子也等到了。”
天空碧蓝一片,直到过年,都将会是好天气,自从四年前的那场暴雪之后,四年来风调雨顺。
“迟书,我答应过你要好好活下去的,但我只能食言了,我无法面对一个没有你的世界,甚至有时候我像是个白痴一样,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找你,好像你只是走丢了,一会就会回来。”
余温苦笑了一声,“我竟然还跟别人描述你的穿着,我说你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别人都拿着古怪的眼神看着我,那天刚好立夏,四年过去了,我竟然还记得那天你在病房里的样子。”
“你曾是我最恨的世界里最爱的人,现在纯恨了,我也不想留在这了,我这个人不怕死,就怕活着。”余温转过身,伸手摸着墓碑,“迟书,我要先去一趟汕城,我在那里有些割舍不掉的东西,想回去看看。”
一阵风刮过来,余温头顶上的松柏动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