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六夫人上前和赵娘子打商量,两人拉扯起来。
赵娘子口口声声说:“新娘子不晓事,六夫人难道还不知道么?我是侯爷孩子们的母亲,被撵出去这个门,侯爷也面上无光。”
越拉扯说的越距的话越多。
秦鸢垂下眼帘,长而卷翘的睫羽牢牢掩住了她眼中的冷嘲,不曾泄出分毫。
眼下,定北候府是顾六夫人主持中馈,她和顾靖晖的婚事都是这位好弟妹一手操持,赵娘子穿成这样来给她霉头,顾六夫人竟然起先没察觉,如今没办法。
呵呵!
她们这是觉得她是个软柿子,故意折辱她。
毕竟一個才十六岁的闺中女子,和嫡妹换亲高攀定远侯府,带来的丫鬟和陪房也都两眼一抹黑,对顾靖晖的好恶禁忌一无所知,正心虚的厉害,还不是任由她们欺负摆布。
这算盘打得很美。
秦鸢没再去看那两人,倒观察起身边的这些女眷们的神色来,在心中默默记下她们的反应。
如无意外,以后她会和这些人有所来往。
旁观她们的神色态度,可知她们的立场亲疏,方便她日后的判断。
当家主母,最怕的就是耳聋目塞。
红叶又气又恼,正想发作,被翠茗瞪了一眼,也回过味来,只小心守着自家小姐,不让被人冲撞了去。
秦鸢不搭腔,由着两人撕扯,慢慢的,气氛越来越怪异。
众夫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赵娘子暗中着急。
秦鸢没哭没闹,她若是哭哭啼啼的,那就有些太过了,显然是冲着闹侯爷的婚事来的。
撒泼打滚,那就更不能了。
毕竟人家也是说她冲撞了人。
起初还能说不懂,这都说到脸跟前了,再不懂也该懂了。
她并不想为了这个惹得顾侯爷不满,顾老夫人不喜。
和她对峙的顾六夫人也急。
这位新嫂嫂既不忍气吞声,也不和赵娘子吵闹,更不哭哭啼啼,似乎将赵娘子交给了她,就再也不管了。
顾六夫人转目看向秦鸢,就见她侧着头,正好整以暇地和身边的夫人聊天。
完全就没有将她们放在眼里。
顾六夫人暗叹一声,“失算。”
不免对这位新嫁娘多了几分忌惮。
最终,她还是将赵娘子请了出去,秦鸢这才微微扬起下颌,软软道:“多谢六弟妹帮衬。”
迎上对方清凌凌似看穿一切的目光,顾六夫人的脸有些热,她连忙赔不是:“三嫂言重了,这本是我的疏忽,让人冲撞了三嫂的好日子。”
旁边有人帮她开脱,“都是那位赵娘子不晓事,因着夫君救了顾侯爷,就难免……”
顾六夫人连忙截住话头,“侯爷是个记恩的,曾说这府里都要好好敬着他们母子。”
“哦?”秦鸢顺口就问:“赵娘子的孩子多大了?”
“一男一女,龙凤胎,五岁了,”顾六夫人打开了话匣子,“老夫人说龙凤胎吉祥,经常叫到身边陪着,侯爷认了义子义女,很是疼惜,说就按亲生儿女对待。”
说罢,抬眼看了看秦鸢的神色,含混地道:“……这也是侯爷膝下无儿无女的缘故。”
秦鸢赞道:“侯爷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侯爷带兵多年,袍泽们跟随他在战场上厮杀,应当都是过命的交情。”
秦鸢又将话题从这位赵娘子和龙凤胎的身上调转了开去。
想看她失态的顾六夫人又失算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