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中年男子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似乎是没有料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审问他们。
“不用有顾虑,”陈韶宽慰,“昨日你们过来看病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来惠民药铺看病的百姓少说也有两三百人。如果是药的问题,那么出事的应该不会只有你们十一家。所以我想先了解一下基本情况,看看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我爹就是吃了你们的药才出的事,你们休想推卸责任!”人群里,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怒声说道。
陈韶看向说话之人,平静道:“如果我要推卸责任,就不会在药铺大门口来了解情况了,所以请你,也请各位放心,如果查出来的确是药铺的责任,那么按照大棠律令,该怎么判,我绝不手软!当然,如果查出来不是药铺的责任,而是有人故意害死他们来诬陷药铺,更或者诬陷我,那么我同样不会手软!”
说话的男子微微变了脸色,更是不自在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陈韶又看向其余人,见无人再质疑后,又看回站出来的那一家人。
一家人中,年纪大一些的中年男子面相憨厚,年纪小一些的中年男子则面相精明,憨厚的中年男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精明的中年男子。精明的中年男子飞快地看两眼陈韶后,才半是畏惧半是支吾地说道:“小人苏二,是苏家坝的人,死的是小人的娘。”
陈韶点一点头,示意他说一说出事的经过。
苏二朝左右看上两眼,才说道:“小人的娘前日夜里着了凉,昨日吃过午饭后,小人与大哥便带着娘来了惠民药铺,回家后,小人按照大夫的交代,吃过晚饭不久,就伺候小人的娘喝了药。喝药没有多久,小人的娘就突然倒在地上,小人与大哥扶她起来时,就看到她手上、脸上都生了疹子,眼睛也越睁越大,大哥怕她出事,就与小人带着她往惠民药铺赶,赶到半路,小人的娘就咽了气。”
陈韶瞧着他躲闪的眼神,继续问道:“伺候大娘喝药的时候,是什么时辰?”
苏二扯着衣裳答道:“应该是酉末或是戌初吧,具体的时辰小人已经记不清了。”
时辰倒是对得上,陈韶又继续:“吃药不久,大娘就犯了病?”
苏二避着她的目光答道:“是。”
陈韶追问:“吃药距离犯病,大概间隔多久?”
苏二摇头:“小人不记得了。”
陈韶看向憨厚的中年男子,也就是苏二的大哥苏大。
苏大涨红着脸,心虚地看向苏二。
陈韶便顺着他的目光,再次看向苏二。
苏二死死地扯着衣裳,“应该,应该……”
“隔了也就不到一盏茶。”苏二身后的妇人回答道。
苏二稍稍松了一口气。
陈韶看一眼妇人后,继续问道:“你刚才说,你娘是在你们送她到郡城的半路咽的气,这个半路是什么位置,距离苏家呗有多远?”
苏二扯紧衣裳:“距离苏家坝大概两盏茶的位置。”
陈韶看着被他扯得绷直的衣裳,问出重点:“你怀疑是惠民药铺开的药里有毒,才害死的你娘?”
苏二的身子霎时僵住,飞快地看两眼那一排尸体后,才顾左而言他地答道:“小人没有这样说,只是小人的娘……”
陈韶打断他的话:“药渣带了吗?”
苏二看向身后的妇人,妇人赶紧将包好的药渣拿出来,又递过来。
蝉衣暗哼一声后,上前接过药渣打开,检查过程中,她的脸色忽然一变,随后快速而精准地在一堆药渣里挑出来一小撮的野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