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午阳家说的地方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儿了。

在真南路上的一家烧烤店里。

晚上十点，店里客人正多着，於黎进门在二号包厢里找到正闷头喝酒的午阳家，圆桌上摆了半圆的菜。

烤鱼还没被动过，烤串倒是堆了一堆带着肉丝的空竹签来，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啤酒易拉罐。

关上房门，於黎坐到午阳家隔了两个座位的椅子上，抬手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看了眼角落里立式空调上显示的温度，嗅着满屋的烤肉味，皱了皱眉头道：“见到戚医生了？”

“嗝”

午阳家打了个酒嗝，抬眸看着被满屋杂味熏的直皱眉的於黎，伸手从桌面上装着烤羊肉串的盘子里抓了一把羊肉串，递给於黎，“吃了再说！”

油水顺着油莹莹的肉串往下流着，於黎嫌弃的从桌上拿起一只一次性手套来戴在右手上，然后接了过来放在旁边装着烤韭菜的盘子上，拿起一串羊肉的放在嘴里咬了一颗下来。

好在羊肉几乎没有膻味，味道意外的不错，於黎咀嚼着冲看过来的午阳家挑了挑眉：说吧。

午阳家又灌了一口酒，目光没有醉酒的茫然无神，还很清明。

只见他拿起筷子从冒着热气的烤鱼锅里夹了块鱼背上的肉，放在於黎面前的白色花边的空盘子上，又灌了口酒道：“戚熟已经结婚了，他老婆今天加了我微信给我发了他俩的床照……我不痛快！”

这个消息在於黎的意料之外，他愣了愣，张嘴松开准备咬下来的羊肉，转头看着一脸痛苦的午阳家，“什么时候的事儿？”

於黎记得他收集过午阳家和戚熟之间的爱的味道的，这证明那个时候他们是互相爱着对方的，但现在这情况……

是已经不爱了吗？

午阳家这状况显然是还爱着戚熟的，只是不知道戚熟是什么意思。

他娶的是自己爱的人吗？

见於黎在发呆，午阳家抬起筷子敲了敲於黎面前的空碗，“快吃鱼了，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叮叮叮的响声让於黎回过神来，看着午阳家说完话低头一个劲的啃着羊肉串，咀嚼的力度像是在嚼什么仇人一样。

舔了舔唇上的油渍，於黎眯了眯眼睛把小盘子里的鱼块夹起来咬了一口，缓缓咀嚼着暗中求援统统。

统统统统！快粗来快粗来！

……哈……怎么啦……嗯……

不巧又赶上统统和温立钦一起做运动，於黎无奈撇嘴。

你帮忙看看戚熟对阳家的意思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嗯……戚熟……喔……他的身份……有点复杂……身不由己……嗯……挂了……

什么身不由己？！他都在剧组当了两年的随组医生了，怎么会身不由己？！

……啊……你去问他呀……立钦好厉害……

得，运动的时候被打扰的确让人不爽，於黎就没再联系统统了，伸手夺过午阳家刚开的新的一瓶啤酒，重重往桌面上一放。

嘭！

“干嘛呢你？！把酒给我！”被抢了酒，午阳家有些不高兴，紧皱着眉头伸手想去把於黎握在手里的啤酒抢回来。

於黎抬起右胳膊挡了午阳家一下，开口道：“你自己在这买醉什么意思？！你问过戚医生的想法了吗？”

听到於黎提到戚熟，午阳家安静下来，看着咕噜噜翻滚个不停的烤鱼锅，双手捂脸道，“是我说的分手啊！他已经和女人结婚了，他们会生一个可爱的女儿，一家三口幸福的过日子啊……我还问他么哪门子的想法啊？！”

水汽缭绕，卟噜噜的沸腾声让吹着23冷风的空调包间又热又燥，孜然辣椒的味道吹进鼻腔，於黎连忙侧身偏头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转头看着午阳家。

突然一道荧光闪进於黎眼里，他意外看着溢出午阳家捂在脸上右手拇指的眼泪，已经是第二次看午阳家哭了。

天花板上的圆形灯周围围了一圈橙色的塑料板，给整个包厢都染上一层淡淡弟弟暖黄。

於黎蹙着眉伸手关掉煮鱼的火源，剥了两块鱼放在午阳家面前的餐盘上，张了张嘴，“先吃饭吧，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午阳家揉了揉眼睛没说话，红着眼睛埋头苦吃，时不时给於黎盘子里添着菜。

见午阳家心情不好，於黎没敢不吃他夹的菜，最后爆撑的扶着走不好路的午阳家结账离开烧烤店。

幸好近零点时分行人稀少，於黎扶着午阳家刚停在路口准备叫车，下一秒一辆熟悉的汽车就停在於黎面前，驾驶室的车窗落下露出童在发冷的俊脸。

於黎讪讪笑，“我给你发信息说了和朋友吃饭啊，别这么严肃嘛老公”

童在深深看了於黎一眼，随后下车来把晕晕乎乎不知道嘟囔什么的午阳家扔进后座，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於黎，缓缓吐出两个字，“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