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睁开眼睛,眼前的画面令她浑身一凉。
景城第五精神病院。
一个6岁的小女孩手脚被捆绑在病床的四角,头发凌乱,眼神凶狠,嘴里塞着一团布,外边还套着一个金属防咬罩,嘴里不断发出如困兽般的呜咽声。
她旁边坐着一个女人,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眼神宠溺,任女孩如何嘶吼,她的表情都没有一丝颤动。
她将一个等身的小兔子玩偶放到女孩身边。
再拿起一个金属制的,无比尖利的梳子,开始一下一下地梳着女孩的头发。
每一下都会带下好几根头发,梳子的尖端已经染上了一层红晕。
“宝贝,你怎么这么不乖啊,妈妈刚帮你扎好的头发都散开了,你是不是不喜欢刚才的发型啊?
没关系,妈妈重新帮你梳另一种发型好不好呀?
等下爸爸起床了,给他看看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宝贝~”
女人边说,左手边伸向女孩的头发,而女孩好像终于找到机会似的,猛的将头一摆,嘴上的金属嘴套便用力砸在了女人的手背上,那女人的手背立刻就红了,其中还刮到了皮肉,缓缓渗出血丝来。
女人的脸瞬间阴沉狰狞,而后又忽的反应过来,继续带上了慈祥的笑容,将血珠用舌尖舔去。
“宝贝,不乖哦,把妈妈打疼了,爸爸可要心疼坏了哦~
爸爸他啊,最爱的,就是我了呢——”
边说,她边将手中的金属梳子一下下地敲打在金属嘴套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尖酸、恐怖、恶心。
“妈妈要小小地惩罚一下你哦,小小的~嘻嘻嘻”
“唔!!”
又是一下一下,那金属制的尖利梳子,一下一下,深深扎进樱沐的手臂上,无数的细小血洞潺潺流血,瞬间将底下的床单染红一片。
一下,一下,又一下。
除了第一声呜咽,女孩再也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女人像个神经质一般机械地扎。
突然,她猛的暂停,看着女孩鲜血淋漓的手臂,她的泪水簌簌落下,她将手中的梳子一扔,就嘶吼着:
“宝贝!是谁!是谁这么对你!呜呜呜,老公!老公!快过来!我们的宝贝被欺负了!呜呜呜——”
边哭,她边跑向门边,在即将碰到门把手时,门从外边开了进来,然后走进来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眼神轻蔑,他后边还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男人眉头紧皱,眼神一给,两个医生就开始动作,一个抓住了女人,一个拿出一管针管,无比娴熟地将药剂推进女人的体内。
几乎是瞬间,那女人便瘫软了下来,被两个医生搀扶着离开病房。
房中便只剩男人一人了。
他走近,从破烂的手臂看到床单上的鲜血,再到小女孩的脸。
女孩的双眼凶狠又麻木,明明疼的全身都汗湿了,也没有落一滴眼泪。
他想将她的发丝捋开,却无意中看到,宽松凌乱的病服之下,不小心露出来的无数伤疤。
新的,旧的,反复的。
无比刺目。
他看到女孩的眼中布满了讽刺和杀意。
是的,她恨死了自己一家人。
要不是自己那卑鄙无耻的父亲非要保下那个疯子,利用一切权利和舆论,将眼前的小女孩塑造成弑父弑母的精神病。
她不会躺在这里,备受折磨。
她早晚会疯的,就像自己一样。
男人好似陷入了某个场景中久久不能回神,等清醒过来,自己的手已经抚上了女孩的头。
量身定制的西服袖子微微上缩,露出了一节古铜色的手腕,只见那手腕上布满了刀疤和烟头疤。
男人收回手,看着指尖的鲜红,一瞬间竟然仿佛回到自己小时候。
不,她可比自己惨多了。
但这眼神,也比自己坚定狠戾多了。
他看着女孩的眼睛,又仿佛在透过她看着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