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
忽听得门外通传,宣贵人赶紧整理了仪容接驾。
木云萱亦忙擦拭了眼泪,将珠带收起来。
燕帝进来见二人眼睛微红,笑道:“二位这是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宣贵人忙堆笑道:“方才我与木良工讲了个故事,太过伤感,都把木良工听哭了。”
燕帝饶有兴致地走到木云萱面前说道:“哦?是何故事讲出来让朕也听听,还能有让木良工落泪的故事?”
“木良工已经哭了一回,哪有再讲一次让人再哭一次的道理。”说着宣贵人便扶了燕帝坐下。
木云萱还沉浸在刚才的故事里一时难以自拔,于是便告辞退下。
手中握着那个珍珠锦带一路走出碧云轩,脑子里全是姐姐一个人孤独落寞的场景,连这个珍珠锦带都是自己取下随手送了别人。姐姐那么高傲灵气的人是怎么忍受慕容锡对她的冷漠残忍,又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在家书中写道她过的很好,夫君待她也很好之类的话的?又是怎么样在一年之内就离开人世的?
当年姐姐嫁给慕容锡时,慕容锡还未登基,那个时候的河阳公府不比现在的皇宫人口众多,当年知道姐姐的人不多,木云萱打探这么长时间竟没有人说的出当年高车的公主是怎么消失的,有的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看来知道内幕的最有可能便是这位宣贵人了。
突然寒风阵阵,木云萱看了看天上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雪了。
两日后木云萱正坐在侧房的木榻上饮茶,合丰一身玄色素衣带着斗笠回到医馆,进房后将宝剑放在一旁,解了斗笠抖了抖身上的雪,坐到火炉旁。
“事情办得怎么样?”木云萱递了一杯热茶与合丰。
“已经办妥了!”合丰严肃认真的说道,饮了一口茶,狠狠舒了一口气,“我终于报了这个仇了!”说话间脸上的肌肉也跟着抖动着。
“可问出什么话了?”
“封肃那贼守口如瓶,宁死也不愿说出燕帝的秘密。”
“封肃必然觉得他手中握着燕帝的秘密便没人敢拿他怎么样。他虽被贬去了泽城,但女儿还留在邺城,皇后娘娘是她唯一的希望,又怎么会把这个秘密轻易吐露出来。”
合丰嘴角一动阴诡说道:“可惜他没料到有人会取他性命。”
“这次辛苦你了!”
合丰眼圈已红,手不由得摸着自己的一脸伤疤义愤说道:“我活着便是有一天能为三万英灵报仇,为我高车男儿杀了封肃,才能一解当年布昏谷被火攻之恨。当年封肃占据了有利的地势,以少制多,见鹿将军带着我们拼死抵抗,便下令用火攻,可怜我三万多将士纷纷葬身在布昏谷的火海之中,连尸骨都没有留下。若不是将军等人拼命掩护我,我也逃不出那片火谷。将军记挂夫人与小姐,便命我逃出来照应你们,可是当我回到将军府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好在苍天有眼,后来我身上的火毒常犯,辗转到了南境药王阁求医居然遇到了小姐!”
木云萱闻言已经泪流满面,良久才哽咽道:“当年师父将自己救起时将母亲与齐伯葬于龙城百里外的丛林里。可是父亲与姐姐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我爹他葬在哪里?”
“龙城之北的白桦林中,师父不敢起坟,便在他们旁边种了几株银杏树。若是那几株银杏存活下来,现在也该长成参天大树了。在那么大一片白桦林中找到几棵银杏树便能找到母亲与齐伯安身的地方了!”
合丰悲痛低声喊道:“爹,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你以为当年这些事情是封肃一人所为吗?”
合丰沉默,“当年的事情时隔遥远,我只知道在布昏谷围攻我们的是封肃。封肃忌惮鹿将军战功赫赫,向燕帝进了谗言,污蔑我们谋反,所以燕帝才派封肃围杀我们。”
“你可还记得,当时慕容锡返京时带走了近一半的军队?你可知道被围杀的三万将士有万余是我高车英勇善战的男儿?你可知道除了我高车男儿其余都是些他国残部之人?”
“这......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无论有没有封肃暗中挑拨,慕容锡早就起了灭我们之心。所谓谋反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沉默良久,木云萱开口说道:“封肃已死,很快就会传到京师中来,也会传到封皇后那里去。你此番辛苦了先去歇息吧!”
“是!”合丰点头拿着斗笠佩剑回自己房间去。
妙彤进来加了些炭火,看着窗外说道:“这雪下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停了吧?”
“这样不好吗?瑞雪兆丰年,明年会有个好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