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锦盒的左端是死，右侧为生，是选择的时候了。

正如魔鬼所说，生与死，你自己决定。

莫问的手在生的上空久久的悬浮，不愿离去！

那里所有的不正是他想要的一切吗！茶馆，阳光，温暖，老板，生活。

往日触手可得，不用死里逃生，不用生死不明，不用前途一片迷茫，也不用，身边有魔鬼相伴！

莫问皱紧了眉头，面部狰狞，他拼了命的用力，想让自己按下去，用力的按下去，果断的按下去！

可是他的手，却在挣扎，却在颤抖，紧紧一厘米的距离，却分文不动！

掌心的契约并没有亮，可他却不停的想到魔鬼，想到那副通红的画面，想到魔鬼最后惨叫中的绝望，想到它身影的孤单，想到它满身的伤痛和鲜血，想到那一刻，他莫问是多么的心痛！

“既然你如此渴望，那我就来实现你的梦想吧……”

“你好，我是魔鬼，你不认识我，可我却见过你。”

“你是我的狗，打狗也要看主人，欺负你就是对我最大的亵渎！”

“嗯？迟到？怎么可能，我只是喜欢看你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样子……”

“放心吧，从今天开始，到你任务结束之前，我护你一生平安，不死不灭。”

“你生是我的奴隶，死是我的小鬼。”

“逃！快逃！莫问快跑！”

“你还以为你的命是你的吗？我告诉你，从你签订契约的那一刻起，你便是我的人！”

“从今天起，我不想再从你的心里听到他的名字，你只有一个老板，那就是我！”

“莫问，如果有一天你背叛我，我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

一幅幅画面在莫问脑海中回放，和魔鬼在一起的一天，他们已经一起经历了太多。

从离奇的车祸到惨绝人寰的火海，整个世界仿佛已是人间炼狱，早已不是自己熟识的样子，这一天，太可怕，让他回想起来便感到绝望！

可是在这场绝望中，却又一个人对自己不离不弃，无论自己在哪，遇到什么，他都相信这个人绝对在他身边！

如果不是魔鬼，他已经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如果不是那恐惧中的一次握手，他完全不知如何平复自己的心情！如果不是黑暗中的一记摸头杀，他也不知道是否能撑到今晚，可能早已跳入火海。

虽然它邪恶、暴戾、霸道、不可一世，可它却又如此温柔、负责、站在你身后便给你对抗全世界的勇气，站在你身前便让你无可畏惧！

魔鬼啊魔鬼，你怎么就这么可恶！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杀了我！你为什么不能再坏一点啊！

“魔鬼！”

莫问闭着眼弓着腰，脸红脖子粗，撕心裂肺的喊着！

即使知道如果他选择忘记今天，忘记消失的家，忘记一切，那就可以安稳一生，远离祸端，回到起点。即使知道只要轻轻一碰就能得到所要的一切。即使知道这件事魔鬼永不知情，这一刻他内心的折磨永不会感恩，甚至会毫不在意的切的一声扭过头！

可莫问还是猛地瞪大了眼睛，手指左移，按住了死门！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对自己露出了一丝讥讽。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还有如此在乎的人了？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别人胜过关心自己了，甚至是下刀山下火海的那种。

或者说什么时候，自己甚至不怕死亡，为了别人肝脑涂地！

莫问啊莫问，你不是从小就怕什么时候死掉，就怕被牛头马面带走，就怕被死神勾走，就怕和茶馆分离吗！

可是现在……

“魔鬼。”

莫问突然笑了，内心一片平静，波澜不惊，如同一汪秋水。

在他的眼中，魔鬼仿佛正在他的面前，一脸不屑的扭头吐了一口口水。

而莫问却笑着走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既然你不知道，这一次我就亲自走到你身边，告诉你，你并不孤单，你，还有我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