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亲人和朋友,需要多陪陪他,给他鼓励和支持,这样他才能完完全全地脱离危险。
否则,医术再发达,也无法挽救一心求死的病人。”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耳畔传来温柔的声音。
“陆廷川,你撑得这么久,一定很辛苦吧。
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一起面对。”
他的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好像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钟楚灵见他嘴唇发干,又用棉签蘸着温水,替他擦拭。
他唇瓣蠕动,细弱的声音从口中溢出,“水,水——”
她喜出望外,“陆廷川,你终于醒了。等一下,我现在给你倒茶。”
他挣扎了两下,缓缓掀开眼皮。
在看到光的刹那,觉得太刺眼,重新阖上眼皮。
过了一分钟,适应光后,才慢慢睁开眼睛。
钟楚灵手中端着水杯,杯子里插着吸管,伸手扶他起身喝水。
水温适宜,不烫,也不凉。
那天,她穿着一件果绿色的连衣裙,看起来朝气蓬勃。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喝粥吗?”
他平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与己无关。
她又将话题续下去,“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自作主张了。
一份小米粥,一杯酸奶……再来一碗鸡蛋羹……”
点完餐后,她捧着一束向日葵,用剪刀修饰花梗。
“这种花寓意很好,向阳而生,逐光而行。
我猜你应该会喜欢。”
修剪完后,又将花插入花瓶中,“不知道我的插花艺术有没有退步,你觉得怎么样啊?”
他扫了一眼向日葵花瓶,只觉得颜色亮烈,灼目。
她满意地看着瓶子里的向日葵,“我觉得很好看。”
他一声不吭,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
中间母亲来看过他一次。
“听说你病了,怎么回事啊?”
“你什么时候又变成哑巴了?”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没用的东西。一天到晚,只会惹麻烦。”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你弟弟的生日。本来我们一家人好好地团聚……”
恰巧,钟楚灵扔完垃圾回来,看见一个中年女人,满口泄愤。
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少印痕。
但从轮廓和眉眼来看,年轻时她绝对是个美人。
陆廷川跟她长得有几分相似,关系显而易见。
即便知道这个人是他母亲,她心头依然窜起一股火苗。
手指下意识地收紧蜷缩。
“阿姨,您好,我是陆廷川的女朋友钟楚灵。
他生病了,需要好好地休养。
您说的话,会伤害到他。
生病不是他的错,因为生病本身就是一种痛苦。
您既然过来看望他,想必也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
她说的很轻很柔,像是初雪落在地面,瞬间融化。
但字字砸在他心坎上,重如千钧。
陆母扫了一眼钟楚灵,脸上的愤怒收敛了几分,说话依然毫无温度。
“行吧,既然他没死,那我就走了。”
钟楚灵礼貌地朝她挥手道别,“阿姨,您慢走,我会好好照顾他。”
她突然有点心疼,没想到他的原生家庭是这样。
“刚刚那个人是你妈妈吧,不用听她的。
有些父母只会生孩子,但不会爱孩子。”
陆廷川眼眸里毫无波澜,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过去,母亲最喜欢骂他“没用”。
他觉得自己活得好累,不管怎么做,总是没办法让母亲高兴。
小学时,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考上第一名。
满心欢喜地想要,求夸奖。
结果,母亲责怪他,“为什么没有考100分?
这份试卷这么简单,你还丢了几分,真没用……”
初中时,父母开始闹离婚,他学习下降很厉害。
每次开家长会,母亲都会板着一张脸,“你知不知道,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你怎么这么没用,不知道给我增点光……”
他动了动嘴巴,冷不丁地挤出一句话,“她说的很对,我确实没用……”
钟楚灵语气温柔而坚定,眼眸里漾着粼粼的水光,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
天生我材必有用。
你的存在本身就有价值。
人人视之没用的垃圾,却可以循环利用,成为滋养万物生灵的养料。
那些常年卧病在床的病人,老人,天天消耗社会资源,难道不配体面地活着?”
不知道他是听见去了,还是没听见去。
钟楚灵继续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讲讲你的故事。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
我想要认真地了解你。
总觉得你是一块宝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