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作业写完,姜遥起身拉上窗帘,对门外的声音无动于衷,躺在床上,开始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想一遍。
不知是不是今天有容曜在的原因,妈妈今晚没有闹多久,没有像昨晚那样爬到窗户上,窥探着里面的动静。
这让姜遥稍微松了口气,但也没有选择睡觉。
她两眼无神空洞地注视着天花板,不停回忆今天发生的事,回忆完又再重新回忆,周而复始,时钟移到一点钟,她已经想了好几十遍了,困意悄然来临,眼皮忍不住下坠。
姜遥用力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从书包里拿出羊角锤,就在她往手臂砸去时,却听角落里传来声音。
“我、帮你、看着,你睡。”
断断续续的话,像是刚学会说话一样,不含感情,好似机器人。
姜遥脑子里的困意挤压,无视角落里的声音,一锤子狠狠砸在手臂上,疼痛袭来,力度过重,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角落里的东西见状,又一顿一顿地说。
“你、能听、见我、说话,为、什么、不理?”
姜遥依旧无视。
声音还在继续。
“我、是因、你而、出现。那些、声音……”
姜遥总算坐起身,看向角落那一团聚集起来的黑雾。
就跟梦境一样,诡异黑雾在黑暗里蠕动着,犹如活物。
她瞥了一眼旁边晕厥的容曜,再看向黑雾,皱眉问:“你跟他什么关系?”
以往黑雾并不在,容曜来到这里,黑雾才出现。要说应该是因容曜存在而出现的吧?
姜遥有病。
她早就知道,之前是幻听,现在是幻视,她并不觉得,眼前这团黑雾是真实存在的。
黑雾:“他、是、容器。”
姜遥:“容器?”
黑雾往她方向蠕动了几分,回答:“恶意、需要、容器,装。”
姜遥想起高二前,每时每刻听到的那些充满恶意的话语,脑袋逐渐刺痛,早已消失的恶意,再次涌入她的脑袋。
——“老不死的东西,我是你儿子,家里的钱都是我的,快给我,不然把你们都杀了。”
——“不听话的贱人,把她打死就听话了!”
——“这一家人这么有钱,钱还不是从我们穷人身上掏出来的,都杀了,小孩?该死!老人?老东西还想报警,骨头踩起来,跟踩竹子一样脆。”
——“……”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些充满恶意的话了。
姜遥半跪在地上,手握拳用力捶打着脑袋,身体的痛,远不如精神的痛来得强烈,恶意就像无数蚂蚁般啃噬着她的脑子,抵挡不住,一股脑往她脑子里钻。
黑雾见此往角落里缩了缩。
姜遥耳边絮絮不止的恶言,才终于消失。
不单单是恶言,还有说这些话主人的浓稠恶意,以及行恶事时,一幕幕血腥杀人的画面,映入她的眼底。
刽子手深陷负面情绪之中,有绝望痛苦,怨恨,也有自私贪婪,无尽恶意凝结成浓浓黑雾,汇聚在苍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