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浔蹲下想要帮携阳一把，他却摇摇头，“天帝陛下您不必浪费神力了，我想求您一件事。”

“你说。”

携阳的身子已然趋于透明，他时间无多，“天帝陛下，伶的灵源被无玄取走了，她恐怕撑不了多久，我自愿舍掉执念，求您度我，让我成为她的命源，我想让她活下去。”

“你要保她？”扶玥大惊，平常那二人拌几句嘴都是常态，她原以为他们水火不容，可事实也并非如此。

“好。”长浔没耽搁，迅速结印念咒，携阳的身体暴出黑气，痛苦让他拧紧眉头，那只搭在伶肩膀上的手也青筋暴起。

他并没有伤到伶。

他身子在逐渐消散，“我是怨魂，靠执念为生，也不必她记得，大人，你能否不要告知她真相，就当世上从未有过携阳，您给了携阳人身，您能否，能否答应我……”

他声音有些颤抖却还是强撑着，扶玥内心百感交集，虽然于心不忍，但她知道，有些事必须得搁下。

携阳嘴唇张张合合没有声音，但她看出来了，谢谢——

携阳化作的光珠直直进到伶的胸口，那骇人的窟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扶玥将伶扶着起身，枫树忽然落下几片红叶，零零散散的像折了翅膀的蝴蝶再也无法拥抱天空。

巨树上生出一道木门，那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她二人立刻进去。

门外是刺眼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她回过头，裂缝正在合拢，外面飘着的怨气被全部吸进裂缝封印，最后彻底合上。

扶玥驻足片刻，自己的眼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湿润了。

不远处守了十天有余的地靖见她们出来了立刻迎上来，瞧见重伤的伶后惊讶万分，“这，祖上她还好吗？那位呢？怎么没跟着一起出来？”

“什么那位，没有任何人。”

地靖一下子就明白了扶玥的用意，恐怕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才让扶玥对携阳只字不提，他立刻转移话题，“前面不远处有空屋子，让祖上先去休息吧。”

“也好。”长浔立刻应下，在人界可以时时刻刻和阿玥待在一起，还没有复杂的公事和文书简直不要太舒服，那些东西就让巫偲先帮着处理几天吧，反正也不至于累死他。

扶玥见着他那得意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回头还是给巫偲加点赏钱吧，她也确实好久没下界了，人世的东西就是比九重天上多了些味道，玩一圈也未尝不可。

阿伶，你也快些醒来吧，我带你一块儿去……

——

“母亲，这些人是认出我们了吗？她们的眼神好怪。”

扶玥干笑两声，直接否定了枫祀的想法。

“祀儿啊，那是因为你生得太俊俏了，她们可都是在看你。”伶乐呵呵的，还是觉得枫祀太年轻了。

“啊？”枫祀不安地摸摸鼻尖，“可是父亲明明更俊俏啊。”

一旁的长浔拍拍枫祀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孩子生得像长浔多一些，小小年纪已经玉树临风了，这以后成年了岂不得迷倒九重天万千神女？

伶自从醒后便忘了所有关于那个人的事，扶玥其实还挺高兴的。

于是回九重天上打了个招呼让巫偲暂代公事就带着儿子一起下界了。

其实天规第九百一十三条明确规定诸神不得随意下界，然后本条天规被天帝大手一挥，改成了诸神欲下界必须得向太阳神殿递请求，天神应允了才可以。

诸神：……

这座城是后临安的京都，天下三分后后临安占着原临神京都，也是得了最多民心的朝代，现在的皇帝不知道是楚怀的第几百代重孙了，皇帝也能励精图治，亲民爱民，是个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