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凌云志选择闭目时,那边因为眉头淌血而一直半挤半睁着左眼的柳平宽也是两眼一挤,随后便慌忙抬手擦了一把眼睛,往这踏近一步道:“月儿。”
柳月空空一笑,却只有眼角处才勉强能被人看出一丝笑意。而她的眼里,也只有跟前的凌夜:“别说了……”
“嗯,鞥!”凌夜哽咽点头,他此时好是后悔,怪自己一时冲动,不该跟娘亲发脾气,可他更恨,恨那些该死的不是东西的人。
“月、月儿……”赵玉凤一脸为难,纵是柳月眼下的情况不好,可既然已经抱定了主意,她便不能让步,否则便是此间罢休,以后两家人又该如何相处?相较于彼时的窘迫和难堪,她宁愿选择另外两条路。
于是乎,赵玉凤便将心一横,慌忙上去将柳月的右手从凌夜的手里抢走,也不管凌夜如何看待自己,便将它捂在手心,苦口婆心道:“月~~儿啊……这日子是没法过了,过不下去了呀……”
“你少说废话!”凌夜一把便将赵玉凤推了个趔趄,若非柳平宽眼疾手快,她早该一屁股坐在地上。却见凌夜转身挡在柳月的跟前,恶狠狠地盯着赵玉凤说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阎王好收长舌妇!”
“你!”赵玉凤为之大怒,可凌夜嘴也利索,实是咬牙切齿:“你身为一家之母,活了大半辈子几十岁的人了!非但不知廉耻,还苟同这个老贼做那些无耻的勾当!赵半腰!你个老腰婆子,不但坑害我娘,坏人家庭,眼下还想狗叫什么!?”
“你!你!”赵玉凤怒急,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点了凌夜半天也只把自己憋得喘不过气来,好一阵捶胸顿足。
柳平宽眼见赵玉凤要被当场气死,便禁不住喝骂出声:“兔崽子!”
然,他不出声还好,他一张嘴,凌夜便气急败坏地调转了枪口:“柳二蛋!你给我闭嘴!”
柳平宽被喊得两眼一瞪,可他虽怒却堵,便见凌夜恶狠狠地盯着他就是一阵臭骂:“我把你个臭不要脸的四不像!你拿过我家的东西,花过我爹的钱财,还受着我爹的孝敬,却整天明里暗里的辱没我父亲的名声!你道他如何如何,说他怎样怎样,还时不时就惹我娘生气,动不动就让我娘委屈!你是人嘛?你是人嘛?!就你也配为人父!就你这个瘪样还有脸教训于我?就你这个老王八犊子还想让我叫你一声爷爷?我恨不得找个粪坑给你埋了!”
“好啊你啊……”柳平宽被气得差点七窍生烟,他也是喘着粗气去指点着凌夜说话:“你这个孽障,呵……你反了天了你,呵……你是要欺师灭祖啊你!?”
“我欺师灭祖……我欺师灭祖?”凌夜愤恨咬牙,随后上去就将柳平宽推倒在地:“我恨不得送你去见阎王爷!”
“你!你!”柳平宽怒指不得,遂仰天哭叫:“哇啊——”然,泪还没流出来,人就气厥了过去。
“老头子!柳二蛋!”赵玉凤大惊失色,慌忙蹲过去恰对方人中:“柳二蛋,柳二蛋!你可别死了呀你啊……”
此一出闹剧,让段志感等人沉默。至于切身相关者……
“夜儿……”柳月轻声呼唤,却是有气无力,连手也伸不过去。她精神几经冲击,意识濒溃,如今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却是躯体代偿,耗尽了身体能量。
听闻呼唤,凌夜顿时声息一窒,随后便咬牙垂首,哽咽出声:“我知道。”
“哎——呀……”赵玉凤突然扬手一摔,她本将柳平宽的脑袋抱放在腿面上,而今气极生悲,便将对方一把推在地上,遂哭天喊地跑过来拉住凌夜,一个劲儿地晃荡:“你这个臭小子啊……你欺师灭祖啊你……那可是你爷爷、你姥爷,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你真是天生反骨——逆忠逆孝啊你……”
凌夜咬牙不吭气,也任由对方去晃自己、拍打自己,但不是因为愧疚,不是因为理亏,而是他顾及娘亲,怕像从前那样把对方气病。
“别说了……让她走……”柳月在传出声时已经泪流满面,她眼中才刚刚焕发出来一些神采,而今又被痛苦弥漫:“赶她走……赶她走……”
嘭!
赵玉凤的哭喊声戛然而止,同时也应声而飞,却是因为凌云志随手一挥便扫中她的下颚,直接将她送飞出去三四丈远才砰然落地。且在落地之前,她就已经昏死了过去。
然,那边的赵玉凤刚一落地,躺在这边的柳平宽便双脚一抖,随后便见他怒目一睁地坐了起来,可转头一看,却见老婆子半趴半卧在那老远之处生死不知,遂怒上心头,猛转其头地盯向凌云志道:“凌云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