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共饮三碗。”这不知死活的言辞,来自段志感。
“呵呵……”主厨因见这边趣事而乐呵一笑,随后先往嘴里扔了一颗蚕豆,便摇头晃脑地走进了灶屋:“咱们也喝几个儿,反正后面也没忙活儿了。”
“嘿嘿……”两位伙厨大嘴一咧,便乐呵呵地跟着厨师长兜进了灶屋里:“得嘞。”
“咳啊——!”凌云志和段志感又是一碗饮罢,但不等酒气泄完,二人便皱着眉脸互请对方动筷子:“先吃吃,等会儿再喝等会儿再喝……”
这一回倒好,二人非但话语统一,放下酒碗动筷子的速度也是不分先后。
“啧。”赵老汉当然会嗔怪出声,他正要端着酒碗跟这二人喝上一轮呢,这两个家伙儿却嘿嘿怪笑着吃起了蚕豆,遂是心生不满,便故作姿态地放下了酒碗:“年轻。”
吃席时最是热闹,但这酒是喝得火热,却是没人争着抢着夹菜吃?便是几个熊孩子也老老实实,是吃一筷子夹一筷子。年纪小些的,则一脸得意或乖巧,全靠父母为自己夹来,却是少了些香劲儿。
按照河阳的规矩,这寿酒有三坛。
这第一坛是人手一个的小酒,得是自己先喝,谢绝分予或者卖给同桌之人喝。不过这第一坛小酒量不多,区区一平碗罢了。
而眼下,段志感和凌云志这两个没规矩的酒见愁,已经把同桌之人的小酒抢了一个遍。非但如此,他二人还只顾自己对饮,且嫌要与自己敬酒的人烦,直把陈老汉等人气了个两眼翻天。
至于第二坛,眼下也被柳平宽拎上了桌面。此坛大小堪比西瓜,唤作中酒,是一桌之人的公酒,且不能卖予外桌之人喝。观其份量,该够这一桌十人,一人两平碗。
嗒。
“嘿嘿——”见酒上来,凌云志和段志感顿时大嘴一咧、扬声一笑,随后便由凌云志主坛倒酒,段志感则在旁鼓动:“快快快,满上满上……”
见状,赵老汉顿时嘴角一牵,随后便没好气,遂将手里端着酒碗重重地放在了桌上:“简直岂有此理。”
远见这边的状况,不少人顿时乐呵一笑,随后便相继开始与同桌之人劝酒相敬,或是吃菜垫肚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第二坛公酒也相继倒地,而当个别不照气之辈醉趴在案时,便也迎出了第三坛。
这第三坛贺酒,又叫大酒,或是上酒。它单是坛高就有一尺半,腰肢更不是盈盈一握那般简单,怎么着也够这一桌之人各倒上六平碗。
而这坛大酒,才是真正的宴酒和贺酒,也直到这个时候,寿星公或者正主才会出来敬酒。当然,众人也要回贺一巡。且这第三坛大酒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余,只要各桌有能耐,喝完最好,喝不完便卖,卖不掉就硬找寿头子分担,哪怕是最后实在卖不掉带回家或者悄悄倒在地上润土,也不能剩下。
除此之外,即便是孩子,除非是还不能走路或者正在吃奶的竖子,否则多少都要沾上一口“三坛酒”。
“哈哈哈哈哈!”大酒刚一上桌,柳平宽便端着酒碗带着一桌人走出了厅堂:“各位父老——”
这声吆喝一喊出来,众人便纷纷顿住了手头事,遂笑呵呵地罢掉眼下的事情,转头看来。
有见众爷们儿一个个喝得红光满面,柳平宽便禁不住大嘴一咧:“嘿嘿……”
再见妇孺们也是个个面色绯红,柳平宽便悠笑摇头。最后又看到柱子等人不争气地趴倒在了桌子上,他便禁不住仰面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也笑,多是欢快,且是热闹。
畅笑过后,柳平宽便大嘴一咧,却将酒碗伸向旁侧:“来,倒酒。”
“吧嗒。”张絮和酒铺掌柜没好气地砸了咂嘴,随后便抱着酒坛子过来给柳平宽先行满上,随后再逐一给己方众人倒酒:“来,碗端平。”
“唪。”赵玉凤悠悠一笑,坦然接受。
柳月含笑点头,算是致谢,遂用双手端着平碗接酒。
“唪。”远见柳月酒态攀红颜,凌云志和段志感俱是微微一笑,只是前者目里会心柔情,而后者目中温和平淡。
“哎呀——你端好着。”张絮没好气地训了凌夜一道子,遂见凌夜板着小脸用双手断平酒碗道:“行了,行了!还倒……”
“我给你脸了我……”张絮满脸的嫌弃和鄙夷,硬是给凌夜倒了一满碗才转身去给老太公倒酒。
“太公。”张絮眼下态度倒是端正,遂见老太公悠悠抚须,将碗轻抬:“满上。”
“吧嗒。”张絮不咸不淡地牵扯了一下嘴角,当真是给老太公把酒倒满了出来。
因酒漫到手上,老太公顿时便气急败坏起来,当下就赏了这个不肖子一脑把子:“你他舅的……”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开怀大笑,便纷纷起身,先给给自己或同桌之人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