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让陆秋也摸不着头脑。
这几句话就让她脑子里出现一个经典的刻板家长形象。
如果他一开始就是这种态度,陆秋可能都不会和他说两句话。
桑卡斯几句话就把米迦勒怼得没脾气,几乎可以说是仓皇而逃,也没说下次会不会来了。
“以后你别来了,别害”
等他游不见以后,桑卡斯板着的脸才一下松活起来:“抱歉,他……太粘人了,我怕以后他一个人不能自己生活。”
人家两个人的事,陆秋也不好说什么。
“抱歉我没跟你商量就把你带来。”
“不,应该要感谢你,如果让他一个人乱来的话还不知道会出多大的乱子。”
她把桑卡斯带回去,他又继续坐在廊下,安详又枯萎。
他体重很轻,虽然身上裹得严实,但不难看出他的消瘦,在水里都有些不良于行。
陆秋见过人将死的样子,直觉桑卡斯活不长,所以理解他现在扮黑脸赶米迦勒走。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他难得问了一句。
“学生物的。”她放下人又要走。
“真好啊。”
没头没尾的一段谈话,她等了一会没等到下句就回到水边。
考虑到这里随时可能有人逆流而上,所以她只是全身泡进去随便洗了洗。
这水一直绵延往山上去,应该是山泉水或者过滤的地下水,因为在地表有一段时间了,泡着也不算很冷,和在海水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闭着眼,别的感觉就格外明朗,借着水流的传递,远远的有一个声音似乎在吟唱。
平时忽略的这些感觉似乎都在复苏。
不知道现在克里昂到哪去了,圣海血脉又会怎么样。
这些人到底和要和联邦谈判的是不是一伙的。
他们把这岛上的人抓起来,最终目的是什么。
她有自信硬拼不会输,但现在知道的事还太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过几天克里昂第一次申请见面如果通过的话就能商量一下,看看他这段时间和那些阿特拉蒂人接触以后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而她明天也许今晚就能见到在这个岛上生活的那些人,也能打听一下别的消息。
这岛天气太好了,好到让人没有一丝阴霾。
耳边的歌声忽然停了,而且传来一丝不一样的杂声。
“你不是背对着我么,这都能发现?”
米迦勒被抓住手腕,带着陆秋一起浮出水面。
“我感觉很灵敏的。”她把眼前的乱发抓到脑后:“你怎么又回来了。”
刚才米迦勒被骂跑,陆秋心里还在打鼓他记不记得自己之前说的,而且他和桑卡斯关系不好的话,她就没什么交易筹码了。
“我……我就是想偷偷看看他。”
这小子刚才被骂得脸都青了,还真是不记仇。
“我送他回去了。”
她不太确定要不要告诉米迦勒自己的判断,想想还是觉得算了,这种话总不应该由自己一个刚认识他们俩不久的人说出来。
而且米迦勒未必不知道。
“我们的约定你记住了吗?”他和桑卡斯不欢而散,她多少有点怕他赖账。
“我知道,我就是来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凡,凡尔纳有什么特征,有什么话要让我带吗?”
小孩儿哥的守信让在成年人世界把心磨得冷硬的陆秋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怀疑担心都很小人之心。
死了很久的良心忽然痛了一下
“我叫弗尔,凡尔纳的头发和尾巴都是银白色的,很显眼,你会认出来的。”
至于要带什么话嘛……
“就说我很好,不用担心。”
“你和他是,那种关系吗?”小孩儿哥睁着纯真善良的大眼睛,阿特拉蒂人特有的湖蓝色,比克里昂的眼睛更清澈单纯:“不用说什么我耐你,唔!”
他被陆秋手动禁言,才温顺地甩甩尾巴示意自己不说了。
“你一个小屁孩知道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说到他的时候眼神很温柔,我在水族馆看到过很多情侣,不会看错的。”
好地狱的观察视角。
“还是你们还没表白,我可以帮你,这个我也经常做,只要……”
“够了,不用说。”她举手投降。
怪不得人家恨呢。
她叹了口气:“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他脾气不好,凶你的话我先帮他道歉了。”
“没事啦,我也会遇到很多不讲理的人的,你每天晚上月亮到头顶的时候来看看,我有消息会来找你的。”
米迦勒这次是真走了。
陆秋也回到居住区,她转向办事处,想问问蓄水缸在哪弄。
穿过树林里的小道渐渐能看到人了。
她这才发现两边隔着围栏,三米高左右,对强一点的血族大概没啥用,但拦一下普通人应该够了。
“打扰一下,我是刚来这里的,我叫弗尔。”她顺利找到一间刷成白色的土屋,门开着,她敲了敲门在门口问道。
里面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翻了翻一个册子:“新来的?”
“对,我想问一下,这里的淡水资源要怎么获取?”
这说法怪怪的,但能听出她的诉求:“雨水或者溪水,得自己解决,或者用积分跟人买。”
救命,真的过于复古了。
“那,有水缸吗,我看别人门口都有。”
“也得用积分换。”
“能赊吗……”
“不能。”
见她沉默,对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还以为是以前在家吗,在这里想要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是阿特拉蒂人的规则吗。”
“不,这是岛上的规则。”
她不想那么快成为刺头,深吸一口气,转了出去。
很期待明天,这下观察周围来往的人,也似乎能注意到一些差别。
太好了,她现在非常期待这个小岛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