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的单间,阴暗而幽闭,一张铁质生了锈的床挤在角落,一扇只容得下一张人脸大小的壁窗张开着。
听不到外界多少声音,也看不见外界多少事物。
被囚禁在这黑暗之中的感觉,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但是这种折磨、这种孤独,却是藤田香苗提出来的。
不想再有人因她而死,待在一个人的空间里,她默默忍受着孤独,默默期待着可能的希望。
一个人的星夜,蜷缩着落寞的影。
所有的思念,凋落在清冷的世界里。
肮脏昏暗的窗外,是幽暗深邃的星空。
不管他是否还记得她,藤田香苗都不想放弃,独自坚强地守候着,只为心中那点残存的希望。
藤田香苗从来不是一个听老师话的好孩子。
但是为了心中的坚持,她跟在谢安身边,把她听到的点点滴滴,都放在了心里。
洋葱汁熏身,大蒜满口嚼,杯装胡椒粉紧握在手里,藤田香苗使劲地闭着眼睛,但又不敢真的睡着。
昨天,终于轮到她了。
那厉鬼似乎腻了,不想再戏弄她了。
被没收的手机,出现在铁床上,响起一串令人厌恶的铃声。
老师说过,厉鬼并没有人想得那么强大,一切恐怖都是人因过度恐惧看到的幻象。
眼睛被迷惑,自己害死自己。
所以,藤田香苗闭上了双眼,在黑暗的世界中,已经挣扎了一天一夜。
但眼睛闭着久了,就分不清东南西北,看不见白天黑夜。
再加上一天一夜都没有沾过水米,藤田香苗都有些饿得脑袋发晕。
恍然间,藤田香苗闭着眼睛,似乎看到:
白色的蝴蝶在幽暗的樱花树间,忽上忽下地飞着。
飞过因点滴泻下的星光、而闪烁其辉的凤尾草,朝高处砖墙上的壁窗飞去,纤细如发丝的蝴蝶腿停留在窗沿。
它的翅膀那样的轻薄、那样的透明,翅膀上厚墩墩的毛茸,不知为何看起来颇有肉感。
藤田香苗也不知她为何看得这样清楚。
白蝴蝶没有花蝴蝶的妖艳,也没有黑蝴蝶的高傲。
它几乎只有一抹纯白,翅膀上张开的花纹,也只有单调的黑点。
但也正因只有黑白二色,藤田香苗却看得更加清楚,白蝴蝶翅膀上黑色的点,慢慢连接了起来,勾勒出一只只睁开的眼睛。
眼睛堆在一起,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它们睁大着,却没有神采,空洞而死寂,望着香苗。
一个声音似乎在高喊:“凶手,你这个杀人犯。”
捂住耳朵,香苗摇晃着脑袋,大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你、是你,你才是凶手,我不是。”
“呵呵,那——谁又在乎呢?把你关在这里,他们是怕了,是恐惧了,只把你当做怪物。”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何必自欺欺人,在这绝望而冷漠的世界,不会有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