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好。目前的打算是住这里,以后有变动再说。”
住哪里对池遥来说没太大区别,她在第三军区医院工作的时候,租住了将近六年的屋子也没被她当成家。或许潜意识里,成缨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成缨离开后,她连以前那个家都没有归属感了。
桌上很快堆了不少修剪下来的杂枝碎叶,池遥起身去拿垃圾桶,走到门口位置想起来解意的鞋在外面,顺手开门想给他把鞋拿进来,以免落了露水。
房门刚“咔”地一声开锁,仿佛摁下了什么开关,楼下适时炸起一道尖厉的女声:
“就那个猥琐王八蛋!一双眼睛跟绿豆似的!一张嘴满口腥臭!浑身油腻A味儿!他脑子有病竟然直接上手摸我!被制止了就恼羞成怒骂我!骂得比他的嘴都脏!你帮我想想,给他个什么死法?”
另一道音色不同、但说话方式一样犀利的女声应和:“先挖了他那双眼睛!他肯定先用眼睛看你,最恶心了!让他连绿豆眼睛都没有!”
第一个女子不认同:“不不不!要我说,眼睛就该留到最后,我要让他眼睁睁看着,我把他舌头割了扔地下踩烂,再把他下边儿割了,片成片儿!让他先断子绝孙再一刀砍了!哈哈哈哈!爽!说说你那边儿谁该死?”
“我今天遇到一个......”
房门又被仓皇合上,声音全部被隔绝在外,空间里陷入寂静,连解意修剪花枝的“咔嚓”声也停止了。
池遥在门口站了两秒,放下解意的鞋,木然拎起垃圾桶走回桌边。
那两个Omega完全不压抑自己的音量,甚至似乎是敞着门,故意喊给外面的人听,开门的瞬间辱骂的话就兜头砸下来,冲击力颇大,她还有些怔懵。
“......”解意尴尬地抿了抿唇,“你是第一次听到?”
“啊?”池遥反应过来,讷讷点头:“第一次听到。她们为什么……”
解意垂下眼睛,手里又恢复修剪动作,一边回答她的话:“你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加上来的时间不久就没碰上,其实她们几乎每天都会骂一骂。”
他顿了顿,唇边露出一个苦涩又讽刺的笑:“我们这个职业经常被辱骂,但是为了不影响测试效果,我们不可以使用信息素以外的手段激怒测试对象,所以不能回骂,必须忍着。可能次数多了,压力太大,她们选择用这种方式解压。”
池遥花了两秒消化完他的话,了然地点一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理解。”
解意“咔”地剪断一截多余的茎,用力时指甲微微失色,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和你见过的Omega很不一样?没有‘Omega该有的样子’。”
“是很不一样。”池遥脱口而出。
解意脸色刚开始转阴,又听见她说:“你们过得比我见过的Omega辛苦很多。”
她把他剪下来的茎叶丢进垃圾桶,接着说:“人会有各种性格、各种感情,又不是用一套模子刻出来的,怎么会有‘该有的样子’。”后面的话变得像自言自语的喃喃:“Alpha也不需要有某种该有的样子,她可以不勇猛强壮,而是可爱的、冒傻气的。”
解意的视线落在她唇边那抹温柔的淡笑上,轻声问:“你在说谁?”
他笃定她在指某个具体的Alpha。
成缨的名字已经到嘴边,池遥眼皮一跳,极快压住情绪,表情自然地笑了笑:“我的一位朋友,她叫傅弥,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