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她放下帘子,不再关注外边的景况。
刹时,外边传来呦呦鹿鸣,一开始,她没有太过注意,但接连几次听到这种声音,她觉得有些诧异:“鹿鸣?”
此言一出,林煜棠将视线投向她:“哪里是鹿鸣,不过是猎户捕猎的诡计罢了!”
她仍是不解,无奈地摇摇头。
张毓娘在一旁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亦有些疑惑:“此话怎讲?”
他侧脸看她:“嗤~这都不懂!当然是猎户模仿鹿鸣,从而诱捕野鹿!”
她听了,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潘茗仲似是想到了什么,就恍然大悟:“哦,山上的盗匪说有一猎户狩猎奇神,莫不是他也用这种方法捕猎?”
“可能吧!”他漫不经心地把玩扇柄:“停车!”
马车夫听到这句话,长吁一声,把车听到高树下面。
突然的刹车,潘茗仲和张毓娘控制不住地前倾,一瞬,她们反应过来,就赶紧坐回原位,抬眸看他。
他没有看她们,立即下了马车:“下车吧!猎户离我们不远,我们要寻此奇人!”
她们有些疑惑,互相对视一眼:“可是……能寻到吗?”
“能,当然能!”林煜棠回头,回以她们一个清柔笑容。
这个笑容,不似旭阳般耀眼,没有烟云晴变时的那刻悸动,却似清泉流谧般舒柔,不动声色地抚畅人的心。
见此,潘茗仲不由得心中一惊,赶紧低下头,下了马车。
随即,张毓娘揉紧手帕,也跟着下了马车。
这里没有河道,他们只得沿着树丛之间的间隙,一步步地走着。
一路上,树道两旁都盛开着一朵朵紫色的无名小花。
如此美丽,潘茗仲却有种想毁了它的冲动,她顺着自己的想法,就采撷了几朵,一片一片地把花瓣摘下。
他走在她后方,见到她身后那一地的花瓣,忍不住说道:“真是糟蹋!”
他也知道糟蹋!真是可笑!
她苦笑几声,迅速把手上的花瓣摘完,就停止了动作。
而那掉了一地的花瓣,是她回不来的美丽,亦是她零碎的心!
他们走了一阵,再次听到不远不近的鹿鸣声。于是,他们顺着那道声音,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他们便通过垂下的交错树枝的缝隙,见到了前方的情形。
一位身形魁梧的虬髯男子,正躲在一隐蔽树丛后面,目视着前方的一只梅花鹿。
那位男子手拿弓箭,口中发出呦呦鹿鸣声,而那只鹿听到声音,也跟着叫了几声,缓缓走近他所在的那片树丛。
原本寂静的秋林,此刻传唱着一声还一声的鹿鸣。
就这样,真实与虚假,早已辨不清,早已无所谓!
那只鹿低吟地靠近,在离他只有一尺之遥之时,他毅然踏出树丛,瞄准那头鹿,连贯地拉弓放箭。
速然,一箭破空携风乍出,狠狠地把鹿击倒躺地。
待到那头鹿一动不动了,他就朝它走了过去,一把提起它。
就在这时,那只灵敏的鹿突地惊醒了,就扭头一口咬上他的手臂。
突然的举动,让他感到些许疼痛。他低眸笑看它:“你也学会狡猾了!了不起啊!”说罢,用力一推它的头,不让它咬着。
那鹿没有得逞,嗷泣声声。
见此,他豪爽地笑了!
此刻,豪笑声声,在山林中回荡。
正在他离开之际,他们走出树丛,来到他身边。
他听到枝丫碾压的声响,就回眸一看:“何人?”
林煜棠不急不躁地说道:“林中过客!不过,今日所幸得见,也不虚此行!奇人巧技,还真是……妙!”
“天下人皆称奇,你不是第一个!”那人眉目沉沉:“但是,你们的偷窥之举,真与你们的形象不符!难道现在的官宦人家多乐于行猥士之规?”说完,他就摇摇头,摸上了粗糙的胡髯。
林煜棠冷笑一声:“不过是赞扬你一句,何至于要反唇相讥!果然,人是经不起诚赞,一不小心,就容易翘起尾巴!”他又道:“还有,猥士之规?真是可笑!我们行的是公明正道,既不惊扰你狩猎,又让你安心乐业,自愿退避到暮林深处,你倒好意思说我们偷窥!”
那人吁了几口气:“那么说,是我的不是了?”
他双手抱臂:“哼,这还用问吗!”
“你……”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潘茗仲不想处在这样的境地,就看了一眼林煜棠,又看了一眼那人:“大家都少一句罢!”她对那人行了礼:“方才是我们的不是!还望大哥莫怪……”
她还没说完,林煜棠就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