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政左手掏出黄纸往空中一抛随后立掌,右手拿出罗盘平放胸前,嘴里晦涩的口诀直念,脚下作金鸡独立状,身子慢向下压,摆出一副迎战的姿势,眉头紧锁、气势汹汹。看这架势应该要大干一场了,我的恐惧慢慢被期待所替代,脑海里甚至开始幻想着等会儿精彩的战斗。
这时,钟政却突然住了嘴,沉默片刻,来了句:“我去,这家伙这么弱的嘛。”那僵尸此时好似也发现了我们,以一种难以形容的僵硬动作朝我们这蹦跳而来,“钟政,快啊!他过来啦!”玉玺惊恐无比,躲在我背后瑟瑟发抖。
只见钟政抄起放在脚下的火把棒子一跃过河就朝僵尸冲了过去,轮着棒子照僵尸就是一顿打,叮咣一阵居然就把僵尸打翻在地,我看呆了,原本以为会是想象中精彩刺激的斩妖除魔,黄纸符咒满天飞,惊天地泣鬼神的场景,现在看起来就是钟政的单方面殴打,这算啥子事嘛?
“别怕,你们两过来啊。”钟政一脚踩着僵尸一手把木棒杵在地上招呼我们过来,玉玺是一万个不情愿,但我还是硬拉着把他拽了过去。
还未走近,一股腐烂的腥臭味扑鼻而来,恶心的要死,令人作呕,我用袖子捂住鼻子又往前探了几步。只见那僵尸衣着破烂,露出来的皮肤遍布脓液和血疤,多处干瘪的皮肤向外翻着,带出一些早已腐烂的肉沫,内脏从撕破的衣服中滑出来,渗着黑色的液体,全然一副干尸样,气息全无,只是给人感觉异常的怪异,双手伸出,双腿乱动,脸上可见白骨和蛆虫,眼眶深洞不见眼珠,嘴一张一合,也不见声。
“我还以为至少要耗我几张符,没想到就是个最垃圾的僵尸。”钟政说话自然,看样子他已经习惯这种味道了,那僵尸还在挣扎动弹,“行了,把你送入轮回吧,懒得看你闹腾。”钟政拿出一张黄纸,按在了僵尸脸上,又从衣服里拿出小毛笔,在纸上从上到下粗画一道,收笔之时僵尸挣扎的更厉害了,钟政用力压着僵尸,嘴里还一刻不停地念叨,只见纸上墨写的一字慢慢消失,随着最后一点墨痕消失,黄纸突然燃烧了起来,瞬间化为灰烬,僵尸也随之停止了动弹。
“搞定,就是个紫僵,轻轻松松。”钟政把木棒插到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我有些无语:“这?这就搞定了?就拿棒子打一顿,然后就送入轮回了?”钟政嗯了一声,随后朝着僵尸来时的方向看了看:“好像是从那边过来的吧,要不过去看看?”
我没啥异议,只是现在有点懵,回头看了一眼玉玺,他正捂着嘴巴,蹲在河边,估计是在反胃,那僵尸样貌和气味确实挺恶心的,我走过去拍了拍他背:“怎么样,好些了吗?”玉玺连着干呕了好一阵,才慢慢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以后我不仅不涂那臭死人的尸油,而且如果有僵尸的话我也不来,靠了,真恶心,呕。”
“见得少,还得练,不过好歹你们现在已经接触了尸鬼妖里面的前两种了,就剩妖了,那个不怎么吓人,毕竟你们也看过家仙,其实也差不多。你们有空的话可以练练棒子,看到我刚刚的打狗棒法没,是不是有种侠士的风采?”钟政把木棒拿在手上挥砍了几下,嘴里还配着刀剑出鞘的声音,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
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僵尸:“是不是所有的僵尸都是蹦来蹦去的?”我问道,钟政摆了摆手:“不是不是,就这种是蹦来蹦去的,啥用都没有,跟个青蛙似的,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嘛,用棒子就能干翻,但再往上点,就不一样了,就像上次遇到的那只,虽然还没起尸,也费了我好大的劲,对了,差点忘了,我先去把它埋了,入土为安,入土为安。”
钟政说着,叫我帮忙找个坑,随后把僵尸推到了坑里面,找了堆石头和泥巴掩埋了它,去河边洗了洗手,忙完之后,钟政一拍肚子说饿了,催促我们赶紧搞完早点回去。
顺着僵尸来的方向走了大概几十米,借着手机灯,我看到有一扇半开的厚重石门在不远处的石壁上,看样子那就是古墓入口了,石门修建的巧妙,如果是关闭着的,视觉上跟石壁别无二样。墓门后面的通道狭窄,顶上不过两米高,左右仅能容纳两人并肩通过,一路到底并无分支,看样子应该就是直接开凿山体挖出的通道。通道顶上就有烛台,钟政取下来一个,点燃,瞬间照亮了四周,“还是长明灯好使,你们看,多亮啊。”钟政一边称赞一边自顾自地往里面走去。
过了通道,里面是间石室,空间大了不少,地上堆放着无数的罐子,有很多已经破碎,从里面流出一些液体。钟政蹲下来瞅了一眼:“你们知道这罐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吗?”我闻了闻,有股令人作呕的臭味,但里面黑不溜秋的,看不清。
“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好臭啊,我看一下。”我拿出手机打算往里照照,钟政起身一指这些罐子:“这里面,全是人的尸体。”我一惊,手立马缩了回来,心说这里至少也有几百个罐子,里面都是尸体,到底得是多残忍才会这么做。一旁的玉玺听到这句话后已经快要疯了,几乎是哀求着说我们回去吧,好不好。“这么多尸体,为啥会装在罐子里面,这么做的目的是啥?”我疑惑不解。
钟政没回答而是又看了看临近的几个罐子,半晌才说:“祭祀,应该是为了祭祀才这么做的,至于为什么会装在罐子里,我也不清楚,只不过这做法实在是有点残忍,另外我想不通的是,为啥祭祀会选在墓穴里面,以前我可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正在一众沉默之间,我忽然感觉有凉凉的东西滴到了头上,下意识地一抹,借着烛光,我看到手上有一点黑色的液体,黏糊糊的。是漏水了吗?我向上一看,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