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琛笑了，现在的她，确实比刚见面那会好了不少。

看到她一点一点好转，他也跟着高兴。

他们在民宿吃了早餐，厉琛就带着她去商场了，女孩显得有些局促和不自在，看着商场里的漂亮裙子，明明心里喜欢得不行，却连伸手碰一下都不敢。

厉琛看出了她的心思，主动将裙子取了下来，“这条连衣裙喜欢吗？还是这一条……”

他说着，又伸手去取另外一条，两条对比了一下，他又道：“我看着两条都很好看，你要不要去试试？或者两条我们都要了，你再去挑点其他喜欢的款式，我们一起带走？”

女孩却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转向一边，挑了一身最朴素的衣服。

“要这一身？”厉琛不确定的问。

女孩点头。

一旁的销售员笑着开口，“这个颜色太素了，不衬你，刚刚挑的那两身裙子就很好看，小女孩嘛，还是穿的朝气的点好。”

她说着，就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衣服，又重新取了一条裙子递给她，“要不去试试这一条，你穿上肯定好看？”

她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肩，女孩却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销售员尴尬的笑了笑，“小孩子怕生，能理解，那姐姐不碰你，你去试试这条裙子好不好？”

女孩却跑向了厉琛，牵上了他的手，抬眸看向他的眼里带着委屈，她摇摇头，厉琛瞬间懂了她的意思。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条裙子又重新挂了回去，“那我们去别家看看，好不好？”

女孩点头。

厉琛牵着她的手离开了这家服装店，一路往前走着，他都没有放开她的手，直到拐过拐角，服装店彻底消失在身后，他才放开她，蹲下身，用无比认真的语气道：“其实你很喜欢那两条裙子，对吗？”

女孩不说话，只抿嘴低下了头，算是默认。

厉琛没有生气，眼中反而带了些心疼，“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选裙子，反倒挑一些朴素的衣服。”

听到这话，女孩抬眸看他，眼神复杂。

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她很清楚的一点是，厉琛接下来的话，一定会揭开那块她隐藏已久的遮羞布。

对上了她的目光，厉琛反复在脑海里组织着措辞，可仍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难道他要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说，是因为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因为长得漂亮的女孩子会被恶魔拿去做肉体交易？

所以，她不能穿漂亮的裙子，只能无限隐藏自己，涂黑皮肤，穿破烂的衣服，不能洗澡，最好隔老远，就能闻到身上散发的异味。

因为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想到这些，他心里发酸，眼眶微红，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真的很了不起。

在那样的魔窟里，她能活下来，能完完整整的活下来，没有被侵犯，她确实比绝大多数人，都要了不起。

女孩看着他渐红的眼眶，抬手抚上了他的眼尾，轻轻描摹着。

她不明白，明明要被揭开遮羞布的人是她，厉琛怎么反倒哭了？

“别哭。”她想了许久，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样的话来安慰他，脱口就只有这两个字。

厉琛握住了她停在自己眼尾上的小手，好半晌，才终于开口，“对不起呀，丫头，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女孩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道歉，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紧接着又有些疑惑，他为什要给自己道歉？

见她不解，厉琛又道：“你不用懂，你只需要知道，从今往后，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大胆的做你自己，因为再没有人，能伤害你。”

他一字一句，说的坚定而又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