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余欢从遇刺开始一直绷着神经,身上的伤都不曾处理。
面对两位姨娘的责怪和打骂,她无动于衷,可是脸色却越来越不好。
顾宸见状,急忙上前将人隔开。
“你们不去怪杀人凶手,怪欢妹妹做什么?”
钱姨娘柳眉倒竖,“你又是谁?”
“我是她的侍卫。”
“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和我这么说话?滚开!”
顾宸哪里受过这种气,眼看着姜余欢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不稳,他一怒之下用内力将人震开。
“该滚的是你们!”
说完,他背起姜余欢。
在经过昭华郡主时,姜余欢拍拍顾宸的肩膀示意他停下。
“侯爷的后事有劳郡主操持。”
昭华郡主抬起眼皮,定定地看着姜余欢,“郡王妃这是要去哪?侯爷的事你难道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待我处理好伤口,自会告诉大家。”
回到院子里,中元给姜余欢上好药,又将之前包扎的纱布拆掉,换上药后重新包上。
“郡王妃,下次一定要带上我和三七。你现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实在是让人心疼。”
“我知道了。三七,你偷偷去找人问问,我弟弟在锦州哪里读书,打听好之后,你亲自去接。”
“郡王妃是不放心昭华郡主?”
“嗯,无论如何,我都得防着。”
昭华郡主若是有心爵位,她弟弟就很危险。
她不敢掉以轻心。
“是,奴婢这就去办。”
姜余欢把该做的事情将心中过一遍,觉得没什么漏掉的之后,换上孝服便去到前厅。
昭华郡主动作很快,侯府已经挂起白帆,前厅布置成灵堂,棺材也已送到。
她靠着中元,将刺杀的事说了一遍。
说辞和在宫里的一模一样。
钱姨娘和孙姨娘又闹了一通,姜余欢没什么精力应付,跪在灵堂给姜桥守灵。
夜幕早已落下,众人此刻却没什么吃晚饭的心情。
昭华郡主要主持大局,对于姜桥的死没说什么,独自离开处理后续事宜。
她的一双儿女姜晟和姜巧儿不知所措地站了一会儿,而后便跟着昭华郡主离开。
钱姨娘、孙姨娘闹也没人搭理,跪在姜桥灵前一边烧纸,一边哭诉。
林姨娘押着姜书同样跪着。
姜书大概还不懂姜桥的离世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苦大仇深地跪着,嘴里还嚷嚷着姜晟都没跪,凭什么他要跪。
后被林姨娘不停地哄着,才消停下来。
而稍大一些的姜箫连出现都不曾,钱姨娘似乎也不觉得有什么。
姜余欢将一切看在眼里,替姜桥感到心寒。
姜桥对他们多有纵容,初入侯府时,姜箫和姜书拿石子扔她反被她教训,姜桥都不曾责备。
虽说姜桥解释是因为府中林姨娘的监视,自己不得不装作对她不喜,可姜余欢看得出来,姜桥对子女都是真心的。
毕竟是他自己的孩子。
可如今他过世,儿子连替他守灵都不情不愿,俨然已经被宠坏,分不清轻重。
她将纸钱扔到火盆里,想着若是有来世,希望他幸福美满。
姜湘湘和姜丽跪在姜余欢身旁,哭得很伤心。
“爹,你走了,女儿该怎么办?以后女儿受了委屈,还有谁替女儿做主?呜呜呜……”
姜丽伤心地哭诉,孙姨娘抱着她神情哀伤。
姜湘湘没和钱姨娘跪在一起,显得孤零零的。
到了后半夜,其他人相继离开,唯有姜余欢和姜湘湘继续守着。
傅莳楦便是在这时来的。
他给姜桥上了柱香,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姜余欢后便走了。
“大姐姐,你身上还有伤,不如回去休息吧。”
姜余欢摇摇头,轻声说着“无碍”。
“湘湘,你会怪我吗?”
姜湘湘语气怅然,“不会。其实我很羡慕,爹表面上不喜欢大姐姐,可却愿意抛开性命救下大姐姐。我不知道爹为什么这么做,但他在我心里是英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孩子嘛,每一家都有很多个,不是谁都会为救孩子付出性命的。”
“是,他是英雄。”
他用命告诉她,他真心为她好。
以前姜桥每次说是为她好,她都觉得很讽刺,觉得他是在找借口。
是她把姜桥想得太坏。
他心是好的,只是方法没用对。
姜余欢在心里默默叹了声气。
更愧疚了……
姜桥救的,还不是他真正的女儿。
“大姐姐,以后……家里怎么办?”家中突然没有那根顶梁柱,姜湘湘有些茫然。她向来是在夹缝中生存,自己又是个不争气的,不常去姜桥面前晃悠。
也就是顶着姜桥女儿的身份,才勉强过得像个侯府小姐。
以后侯府归谁管,她又该如何生存,她不知道。
“看朝廷对爵位的安排吧。”姜余欢也想到姜湘湘的处境。
即便是她弟弟可以顺利继承爵位,她也不敢担保姜湘湘会过得比姜桥在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