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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曾想过的结果

爷爷以前当过兵跟小日本干过仗,埋过地雷,钻过地道。他想做点土地雷吓吓那些偷猪贼,他找了几个空的玻璃瓶,买了些引线和炮仗,他把炮仗里的黑火药倒进玻璃瓶塞满,用瓶盖拧紧,瓶口处拴上一跟细细的线,然后把线浅浅的埋进土里,线那头拴上一个启动器。

初秋的夜很静谧,空气中散发着玉米穗的青涩味道。天空中明亮的星星在闪着,一颗挨着一颗,似乎都在看这里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虽然是夜晚,天空依然透出的是蓝色,只是没有光亮。小丽在操场上痛快的跑着晚着,跑累了就坐在操场的土地上,仰望着美丽的天空,好像那星星可以摘到,就像奶奶说的,只要她想要天上的星星,奶奶都会给她摘。“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爷爷过来叫她。小丽一蹦一跳的跟在爷爷后面回到屋,依旧是奶奶把屋子都收拾利落了,铺上了炕被,现在她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正抽着她的纸烟。看到他们回来,抱起小丽又是亲亲抱了一会儿,小丽摸着奶奶额头鼓起的包,她听奶奶说过这是奶奶小时候背着背篓割猪草时留下的伤,小丽又故意问奶奶这是怎么回事。奶奶又给她讲了一遍。俩人闹了一会儿便都休息了。

后半夜,“砰”——的一声,把爷爷奶奶惊醒了,奶奶很警觉的知道是偷猪贼,奶奶想起身去看。爷爷说没事,你听响过之后不是没有猪叫吗,那贼肯定没有偷成,有可能被炸伤跑了,明天听村里人说说看看有谁受伤就都知道了。奶奶觉得对。

第二天,他们去猪圈那里看,果然靠墙根的那个地雷炸了,猪没事。奶奶走过去想把猪旁边的东西清理一下,刚蹲下去就听见“砰”——的一声,手缝瞬间血流不止。爷爷吓坏了,赶紧过去抓起奶奶手看,玻璃瓶渣子嵌进了奶奶手缝的肉里。他背起奶奶就往医生那里跑。原来爷爷是埋了两颗地雷在那里,一颗昨晚引爆了,这一颗爷爷没给奶奶说。奶奶急性子不等爷爷给她说便着急收拾,这才踩了信子引发爆炸。

奶奶的拇指和食指缝中间缝了7针,还打了破伤风针,不能动水了。爷爷就帮着奶奶做饭,收拾家里,奶奶老埋怨他饭做的不好吃。学校的老师知道了也过来看望奶奶,因为在她们眼里奶奶是个勤劳善良有大爱,不怕苦不怕累的人。她总是把办公室擦的那么干净,院子收拾的那么利落,还会做各种腌菜送给她们吃。

从这次之后再没有偷猪贼来了,因为他们不知道那里到底埋了几颗地雷,埋在什么位置,至于上次受伤的那个人,只能怪自己。

小丽5岁半的时候,奶奶看到别的小朋友都上学了,她就开始为小丽着急了。其实别的小朋友都是满6周岁去的育红班,小丽月份小,还要等到明年。奶奶深知学习的重要性,她就是初中毕业。在她那个时代,那个偏僻的地方,初中毕业不得了,她在大队是妇女主任,每天除了工作下班就是打麻将吃吃喝喝。不像大部分妇女干不完的家务活,大字不识一个。奶奶知书达理,会写字看报,就是在当地农村这样的老人也是很少,更何况还是个女同志,这也是老师们喜欢奶奶的原因。小丽初学的字也都是奶奶教的。奶奶想让小丽上学前班,可是小丽年龄不够,学校不收,奶奶决定找校长求求情。她带着小丽找到校长,校长是一位身材高大,样貌祥和的女士,约摸三十岁以上。奶奶对校长说,好心的校长,你看能今年能让我孩子在学校上育红班吗,她是个命苦的孩子,从小没有爸爸妈妈,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不能不上学,校长,你发发好心,可怜可怜这个孩子。校长当然知道小丽的情况,她没想到奶奶这么早想让小丽上学,育红班是学前教育,学费是免的,只要书本费,早上一年也没什么。女校长很能理解奶奶的做法,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长大又能靠什么呢,只有知识能改变命运,奶奶能意识到这一点是很了不起的人。自己也有孩子,女校长明白奶奶对孩子的那份心。

校长同意了,第二天,小丽背上奶奶亲手缝的红书包,装上文具盒很开心的上学了。她并没有奶奶口中那么聪明伶俐,甚至考试会得一个圆圆的圈,别的同学叫它鸭蛋。不过小丽学得很快,鸭蛋,她只得过一次,在学校,小丽还交了很多朋友。那些小伙伴知道她家住在学校很是羡慕,放学就跑到她屋里玩儿或者写作业。小丽有两个最好的闺蜜,她们号称“三人组合”。谁也记不清三个人是怎么开始的,好的时候抱在一起就是一个人,好到忍不住互相亲亲。老大是芳芳,老二是晓云,老三就是小丽,她们的关系三四年级甚至五六年级的同学都知道,她们是最好的朋友。有好吃的一块分享,有好玩的一块玩儿,甚至是谁姐姐画的画,三个人也要一块承认,夏天约好同一天穿裙子,冬天约好同一天穿棉袄。老师叫她们其中一个帮忙时,三个人是要一块去的。其中有谁过生日,其他两个一定会助阵,唱生日歌,送生日礼物。其中一次,她们还偷拿父母的酒杯在生日聚会上碰了杯。偶尔也会有矛盾,老三会闹脾气,老大老二理不理她了。每次都是老三主动说话三人就和好了,老大家有弟弟,老二家有个姐姐和弟弟,唯独老三是自己,她忍受不了几天没有姐妹的日子就主动要求和好了。每次吵架又和好后,“伤心”的小丽总会对奶奶说,我跟她们三个闹别扭了,奶奶总是劝她要好好玩,不能总是耍脾气。小丽淘气的笑对奶奶说,我骗你的。奶奶很无奈,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骗,可能七岁八岁讨人嫌吧。有时三个人会在彼此家里待到吃了晚饭,春天来时,三个人还会约好一起去郊游,互相拿出几毛钱凑在一起去小卖部买上果丹皮,酸酸粉,两毛钱一大把的黑皮瓜子,装在一个袋子里,由老大带着。老大很有老大样,总能照顾大家。老二很有领导天赋,总能把活动安排妥当。老三就只能服从命令听指挥。那段无忧无虑比蜜甜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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