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糊糊涂涂的脑子下意识想到游莲那点不可告人的少女心思,坐在地上哼唧了一声:“阿莲……”
游莲战战兢兢从里面走出来扑在我身上,我拿生命给她创造的好机会,她一眼都没看她的心上人,跪在我面前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此举之不争气恨得我咬牙切齿,满心都是要是这左手还能动,我一定给这不开窍的家伙一拳。喊她出来是让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来吸引小将军,而不是现在这样蜷缩在我旁边跟个秋天的地蛋似的,涕泗横流一脸狼狈,还全擦我衣服上。
“哼——”
就不该叫她出来!她居然还在拿我的衣服角擤鼻涕!
枯藤老树昏鸦,半夜看见傻瓜。我被俩女官扶着摇摇晃晃往太医院去,脑子里混混沌沌在吐槽抱怨那个不解风情的游莲。随着时间流逝,肩上也是越来越痛,箭矢还没有拔出去,我每一步都觉得脚上的动作带动全身筋骨就像是拿钝刀子不断剌伤口一样,疼得一直嘶气:“我就不能坐轿子吗……我都这样了……”
游莲扶着我,听我哼哼唧唧说胡话,还能耐心解释:“不可以的啊,阿梨。我们是八品女官,皇宫里只能走。你坚持一下,还有三个转弯口就到了。不然我背你好不好?或者我跟月檀可以一个人抬你上肢,一个人抬你下肢,这样你会不会舒服点?”
我幻想了一下自己宛如待宰杀的年猪一般被两人抬着送到太医院的场景,不由得眼前一黑:“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汪月檀看起来比游莲稳重,但是也只有看起来的程度。这对卧龙凤雏给三个月的女官选拔平添了多少快乐只有我自己知道,刚才脑子糊涂完全按照亲疏关系选了她俩,现在我是真的有点后悔。
我缥缈的视线落在宫墙之上,思考着自己万一走步道上挂了,该化作厉鬼潜伏在哪间宫室吓唬人。
“啪!”一巴掌忽然扇在我脸上,打醒了我美滋滋的幻想。
“月檀!你为什么要——”游莲震惊地看向汪月檀抬起的手。
“不可以睡!阿梨你不能睡!”我自发丝缝隙里抬起头,透过模糊不清的视线望向噙着眼泪的汪月檀,“阿梨,你现在要是睡着了你就死啦!你不可以睡!”
——我真是脑子磕坏了在生命最后一刻请这俩活宝拿我当道具演情景喜剧。
“月檀!月檀你看看前面转角是不是有人,你去求求看能不能帮帮我们?”游莲眼睛尖,一眼就瞧见转角的火光,她把我压在肩膀上,跟愚公移山那俩力士一样,脚步沉重地往前挪。
汪月檀眼神清澈坚定,对着游莲点点头:“我去问问!你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