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惜词梳洗打扮,从筒中拿钗,别上发鬓,坐于马车等候。
她手提卷宗,口口吃饼,听陆礼叙说往事,时不时开口询问,圈记几个需着重了解的前尘旧忆。
“有件事,于情于理都要同夫人交待,”陆礼双手交叉:“王爷不争不抢,与府中其余人交情尚且勉强,但与老爷早已反目,可以说已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沈惜词闻言抬头,眼中满是不解:“为何?”
“说来,倒算是好事,”他叹气:“王爷小时候,与奉家走得近,奉家夫人有喜,两家商量,指腹为婚。”
“没成想说媒时,王爷与奉小娘子都表示对方不为良配,直言父母空口白话,连字据都拿不出。”
“原是如此。”
陆礼撇撇嘴:“还不止呢。”
“这其实是王爷一手策划让奉小娘子说的,奉小娘子有天不小心同朋友说漏嘴,传到老爷耳中,便给将军一顿毒打,再后来,老爷与老夫人搬出王府,至此三年不见面,后会难期。”
她点头,心中逐渐有眉目。
若如此,大房二房内斗便对的上。
毕竟他们也知道:短时间内,京郊府邸不可能是宋辞的。
陆礼起身:“夫人,您还是劝劝王爷吧。”
?
沈惜词还没回话,陆礼便掉几颗泪:“不瞒夫人说,王爷和老爷心中都挂念彼此,近在咫尺却无法促膝谈心,缘由就是一个个都拉不下脸。”
她听完,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联想自己与沈朗清的相处模式:一言不合就开骂——
沈惜词着实不想再看第二次家翻宅乱的场面。
“我试试看,但却无法左右王爷思想,毕竟,这是他的家事。”
“夫人愿意劝,小的感恩不尽,陆礼谢过夫人。”
马车外传稀稀碎碎声音,沈惜词拉开帘:宋辞正朝马车装银子。
“嘿!”她声如洪钟:“装银两做什么?!”
宋辞指指马车内,让她询问陆礼。
“夫人,朝廷银子下不来,这些银是带给边关将士的。”
“王爷要去边疆?”
陆礼点头:“是,王爷昨日被召入宫,正因他国来犯。”
“朝廷一层层拨的款不知能剩多少,王爷便趁陪夫人回门的机会,购粮运往战线。”
沈惜词不傻:如今如芒在背,朝堂上上下下都盯紧北宁王府一言一行,若不用回门掩盖银子去向,被查又是引火烧身。
“王爷告诉小的跟紧夫人,以后夫人有任何需要陆礼的地方,陆礼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辛苦你。”
陆礼退出马车,只留沈惜词一人拿书踱来踱去。
劝?
怎么劝?
他马不停蹄赶往前线,难不成我还追去劝完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