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住汪馗迤的背,使他慢慢坐起来,汪馗迤捏着喉咙说:“你们为什么急不可待地往风洞里跳啊?”
陆至:“我也很奇怪啊,你往后看什么?”
“啊?”
“那个叫什么周纳幸的人跳下去之前还说了一句话——”他顿了顿,“上面有东西。”
“上面?”
“对,我只往上看了一眼,便看见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盯着我们。我啥也没看清就拉着你跳了,不管有什么,跑总是没错的。”
陆至安顿好汪馗迤,重新下水找周纳幸。汪馗迤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突然发现远远的一堆岩石上趴着一个人,他试探性地问了一下:“周纳幸?”
那人一动不动,他走过去,惊讶地发现这人下半身卡在了岩石缝里,看衣着似乎就是周纳幸,他推推这人的肩,想进一步确认一下,那人慢慢顺着岩石滑倒在地,露出自己的脸,然而下半身却还卡在岩石缝里。
是周纳幸,被拦腰斩断了。
汪馗迤突然想起周纳幸曾经说的话:“这么大的力,不会把人撕碎吧?”
身后突然有一颗石头掉落进水里,发出“咚”的声音。汪馗迤神经质地转身,手电筒照在泛起涟漪的水上。他想到陆至下水去找一个叫周纳幸的人,扯着嗓子吼道:“陆至!”
“陆至!”
“陆至!!”
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他想再喊一嗓子,回过头来,突然愣住了。一个黑洞洞的枪管对着他,他抬起头,看见一个男人。
这人看起来很面熟,汪馗迤仔细回想了一下,想起来他是考古队的其中一个队员,但名字汪馗迤忘了。不过如果是考古队的队员,那就好办了。汪馗迤语无伦次地像这个男人解释他们的遭遇:“我是跟着刘队来的。我们先是在上面遇到了盩,然后我们……不对,他们先下来了,我们找不到他们,就也下来了,然后,然后,他死了。”汪馗迤指指男人身后的尸体。
不管男人能否听懂他的话,现在的汪馗迤也只能解释到这份上,他问:“何队他们呢?”
“何队死了。”男人眼底掠过一丝悲伤,冷笑一声:“刘沿害死的。”
汪馗迤看着枪管,好像明白男人想要干什么,说:“你不应该找刘沿报仇吗?”
“你们都该死!”男人说道,动了动握着手枪的食指,“会跑算什么本事?你们就是一群阴沟里的老鼠!肮脏!自私!无情!我们玩一个游戏吧,我给你五秒时间逃跑,我在开枪。好,游戏开始!五——”
汪馗迤冷着眼,往后退了几步,突然一个助跑冲上前去抢手枪。男人才数到三,猝不及防被汪馗迤抓住了手腕,情急之下胡乱开枪,打中他的小腿,汪馗迤吃痛倒下,把男人狠狠往下拽,人被拽到了地上。他朝男人下巴打了一拳,顺利抢到手枪,往后边退边把手枪举起来:“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我可没你仁慈会数五个数。”
男人冷笑着慢慢靠近,无情拆穿了他:“那就开枪啊!握枪的姿势都不对,小心伤到自己。来,不会开枪我教你。”
汪馗迤手臂发颤,大喊:“停下!停下!再走我就开枪了!”
男人突然加速,他吓了一跳,手抖开了一枪,被后坐力震得坐到地上。再睁眼时,男人倒在地上,脖子在滋滋冒血。他捂着脖子,对汪馗迤咧开嘴巴。汪馗迤想也没想抡起枪托砸在男人头上,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头皮被砸烂,黄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液混在一起迸发出来,白森森的头骨露出大半,两个眼珠子被砸扁。
汪馗迤大口喘气,丢下手枪转身跑,跑到一旁干呕,有人递来一杯水,他惊恐回头,战砺煊笑着说:“杀了就杀了呗!反正这人也是活该!陆至呢?”
“水下。”他无力回答,战砺煊转身,背对着他。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天旋地转,继而眼前一黑。
战砺煊看都没看一眼,环视水面,吹起了一阵口哨,很快,别的地方就传来了回应他的口哨。陆至从水中冒出来一个头,接着爬上来,“啧”了一声:“我说怎么找不到,原来死这里了。”
战砺煊快速扫过周纳幸,说:“既然找到一个外含派的人,我和祝留邪的合作也就没必要了,这人喜欢过河拆桥,一会儿小心他翻脸不认人。”
陆至比了个“OK”,去背起汪馗迤:“那我们直接沿地下河出去吗?”
“先去主墓室。”
“可是主墓室三年前就被掏空了啊?还有什么?”陆至不解。战砺煊说:“走到这一步,再往回走是不可能了。而且,我们可以送祝留邪最后一程,至少他的人不能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