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觉睡的几乎昏死过去,浑浑噩噩间,他又梦到了那片雪山。
雪山之上,头戴帷帽的剑客收剑归鞘,一身杀气尽消。
他的身影与记忆中姜晚的身影逐渐重叠,恍惚间,二人交叠的身影一同回首看向他。
他们笑意盈盈,对黎不言伸手道,“言之,过来。”
黎不言缓缓睁眼,一眼便瞧见正趴在不远处写什么的姜晚。
她今日未着繁复衣裙,只一身桃色长裙,长发松松垮垮的在肩头挽了个髻。
姜晚神色凝重,伏案桌前右手写字不停。
她并未侧身去看,却在黎不言撑着身子坐起来时说道,“你多躺着歇息歇息罢,你这副身子骨几经折腾都快折腾的散架了,我可不想还未娶你过门,你就先咽气了。”
黎不言别扭地撇过头去,似是对姜晚的说法表达无声的不满。
“你家门口堵着的那些人我都替你赶走了,这阵子他们也不敢再来。倒是你,言之,你打算日后如何?”姜晚放下毛笔,仔细的叠好书信,最后以哨唤鸽。
那只熟悉的信鸽落在姜晚肩上,惹的黎不言看了许多眼。
要驯养一只信鸽并非难事,可如若训养一只无时无刻不跟在自己身边,且会听口哨指令行事,几乎是难于登天之事。
“你的信鸽十分有灵性。”黎不言开口道。
姜晚扬起笑容:“你要是喜欢,我叫顾鱼驯只送你。”
黎不言听到顾鱼姓名,不免蹙起眉头:“顾将军日后都会留在京都么?”
姜晚点了点头,她将信鸽抛出窗户,等黎不言还在思考时,身边床榻稍稍一陷。
黎不言下意识抬头看去,却发觉姜晚的脸近在咫尺。
姜晚撩起自己额发,在黎不言还未回过神时,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黎不言的额上。
肌肤相触的瞬间,黎不言的大脑顿时变作一片空白,他木讷地看着姜晚的双眸,少女清澈的瞳孔里倒映着他错愕的神情。
黎不言周身都开始变得滚烫,一股无名火在他四肢百骸不断游走,最后直冲天灵盖。
黎不言的思绪骤然断裂,化作一颗颗珠子滚落在脑中,敲击着他的心绪。
姜晚却未察觉他的异样,疑惑的坐了回去,又用手摸了摸黎不言的额头,嘟囔道,“先前见你已经退烧了,怎的额头又变烫了?言之,你要不要再开一帖方子?”
黎不言猛地回过神,他深谙自己的突然发烫并非因内热风寒引起,只得撇过去说道,“不用,喝些梨汤就好了。”
先前还有些蔫气的姜晚闻言,陡然来了精神。
她匆匆下了榻,取来一只琉璃罐。
罐子里还剩一半花蜜,姜晚如奉挚宝的捧到黎不言面前,说道,“你倒是赶巧了,我今日出宫时带着这罐花蜜当零嘴。既然你想喝梨汤,就让杏儿给你掺些花蜜进去,可是香甜了。”